我们都是笼中的鸟,在笼子里挣扎,有朝一日挣扎出去,却忘记了自己早已失去生存的本能。
“你说,我们,是什么人——”我哥大声吼着问我。
我站起来扶着他的肩,隔着头盔大声吼着回答他。
“我们,都是,被命运枪毙了的人!”
我哥哈哈大笑,“可我们,还不想死——”
“我知道——”我也哈哈大笑,只知道眼角有湿热的东西在流淌,我不知道我哥是不是也如此。
“我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被命运枪毙了的人。
可我们还不想死。
——我知道。”
那又如何呢?
我放肆的笑,放声的哭。
我有我哥,我爱我哥。我不想死去,可命运早已扣动扳机。
学校里的流言翻飞,畏惧讥讽恶心的目光一起射过来。
我听的早已经麻木。
“他被他哥操?”
“卧槽槽真的假的?这么劲爆!”
我穿过人群去打饭,所有人都避开我,还好没有来挑事的。
还有一个月高考了,不论如何,学校还是寄希望于我这个年级第一的。
纷纷扰扰的生活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高考的紧迫感了,就连最混的都知道摊开那崭新崭新的书一页一页的翻着记公式。
那个最混的学生像是幡然醒悟,拼了命的用功。
夜里我起来上厕所,看见他在卫生间哭,边哭边学,打着手电筒看书。
我知道,想逃离这个地方的不只是我一个,每个人都想,可只是想,又走不了,所以一个比一个的沉沦麻木。
众生皆苦,佛怎么度的过来呢?
高考让这个最混的孩子醒了。
少年心气,谁甘心留在这个垃圾的地方?谁不想看看那个更广阔的世界?
我给他辅导了整整一夜。
这个平日里恶心讥讽我的学生收敛了所有尖刺,他说,“你爹妈猪狗不如,可你哥好,你命好。”
我笑了,我第一次对着外人说起下流的话,我说,“我哥操我呢。”
他尴尬一笑,抽了根烟,用中指指了指着破烂的地方,说,“就这垃圾地方,人人自顾不暇,谁他妈吃饱了撑的管你家的事?”
我点点头,我又说,“我爱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