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遇明显瘦了许多,漆黑的眼睛安静地看着路屿,没有透露出明显的情绪。
他示意其他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则领着路屿和闻君溪前往停尸房。
半路上,路屿忍不住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秦睿?”
“今晚会举行海葬。”
“今晚?”路屿吃了一惊,“怎么没有其他人来?”
“只通知了少数人,防止媒体得知消息。”秦铭遇解释道,“他的母亲不愿意过来,我父亲行动不便,所以只有我来了。”
到了停尸房,秦铭遇同值班人员说明了情况,对方开门让他们进去。
里面是个空旷的房间,温度被调得很低,没有储藏柜或其他杂物,也没有摄像头,中间的床上躺着秦睿,已经被换上了正常的白色衬衫和黑裤子,脸色清灰,面容平静,不是梦里扭曲的表情。
和绿岸镇被反杀的陌生暴徒不一样,此刻秦睿的尸体成了死亡的具象化,突然从曾有交集、与秦铭遇存在千丝万缕关系的人成了一具空空的躯壳。
这样的认知忽然让路屿战栗不已。
她仔细盯着秦睿脖子上的痕迹。
“尸检报告上他的死亡是因为器械性窒息,被某种金属链条勒死,现场没有挣扎或打斗的痕迹,没有拖拽尸体的痕迹,也无法找到勒死他的凶器。”秦铭遇说。
路屿记得那两个警察来病房做笔录的同时,也将所有人的随身物品都搜了一遍。
“死亡时间呢?”
“六月二日下午六点十五分。”
差不多就是袭击发生后的时间,路屿最后看到他的时候,他甚至还是活着的。
他是在她面前死去的。
路屿闭了闭眼,只听秦铭遇继续道:“警方对自杀还是他杀这件事还有争议,秦睿胸口有压痕和软组织挫伤,法医判断被人施救过,但无法判断精准的时间,一天前到死亡后做的都有可能。但他们没有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调查到此就终止了。”
路屿正紧张自己会不会又被叫去询问,听到最后一句忽然愣住。
“为什么?”
秦铭遇轻声道:“或许是上级叫停,没有人希望贝尔哈文出现一个凶手,除非找到了凶器,否则这起案件会一直被封存。”
“贝尔哈文里的人……谁都没有理由去勒死秦睿吧?”路屿干笑一声。
她和秦铭遇就更不像凶手了,否则怎么可能通知校警和警察一起进入B1抓人?
天花板灯的冷光倾泻下来,秦铭遇俯视着自己同父异母兄弟的脸,眉眼落入一片阴影中,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你们要怎么进行仪式?”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