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然瞥他一眼,大步往里迈进,“不用,这是我自己的家,我还认得路。”
慕隐逸不知从前明明很疼爱他的阿姐,现今为何会对他如此疾言厉色,他犹豫片刻,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慕昭然听到脚步声,回头威胁道:“滚,别跟着我,小心我抽你。”
慕隐逸顿时被吓得僵立在当场,不知所措。
大学士那一干重臣听闻此言,险些气个仰倒,迭声哀叹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慕昭然一鞭子甩在旁边的树上,火势从鞭梢席卷住整棵槐树,顷刻间便将一棵大树化作飞灰。
黑烟扑向那群大臣,吓得他们四散躲逃,总算消停。
慕隐逸就站在黑灰之外,抬手接住一片烧化成灰的槐叶,被叶上余热烧得手心一痛,立时起了一片水泡。
他艳羡地望着阿姐潇洒威风的背影,又仰头看了一眼上方徘徊观望的金龙阵兽。
金龙对她还是这般纵容。
他想了想,又自嘲地笑了声,这哪里是金龙纵容她,而是父王纵容她。
从小到大,父王都更偏爱她。
与修士的大神通比起来,人间帝王又算得了什么,太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分明一母同胞,阿姐就能去天道宫修行,学习通天彻地的本事,享受成百上千的寿命,潇洒天地间。
而他却要被困在这宫闱之中,被一群大臣摆弄,成天这不许,那不让,只能对着成堆的案牍,处理那些望也望不见尽头的事务。
好不公平。
慕隐逸看着自己阿姐的背影隐没在廊庑背后,猛然想到什么,神色一变,没听旁边大臣七嘴八舌的念叨,转身大步往回赶去。
那边厢,慕昭然穿过一重宫阙,踏入内殿之中,方一踏入殿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殿内侍从不多,俱都轻言细语,小心地引她入内。
慕昭然一样看见守在榻前侍疾的母后,她样子憔悴了很多,见到慕昭然先是惊讶了一下,继而快步迎上来,“昭昭,你不是在天道宫么?怎么回来了?”
王后一直守在殿中,对外界之事充耳不闻,就连她回来都不曾知晓。
慕昭然握住母后的手,“我才回来,听说父王身体不适,便赶过来看看,父王是生了什么病?”
母后叹一口气,牵着她往里走到床边,“陛下在一年前时,染了风寒,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不论太医院如何补养,都养不回来,三个月前,陛下忽然昏迷,直到现在都未能醒来。”
慕昭然俯在床前轻轻唤了几声父王,床上之人紧闭着眼,面色青白,没有半点回应,只有闻见微弱的呼吸起伏。
不用灵力探看,慕昭然都能看出父王的生机已然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