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被施舍了点温暖就摇尾乞怜的废物,愚蠢下贱,别忘了你爷爷,忘了他的穿心剑,他活该,他活该被千刀万剐,活该承受这无边痛苦,他……”
“闭嘴……”
秦雪儿挣扎着从远处的灰雪中爬起,尽管身体虚幻得几乎透明,却挺直了脊背。
她沾满灰雪的脸上,泪水混合着恨意疯狂流淌。
眼神却燃烧着一种孤狼般的凶狠,与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爆发的清明。
“爷爷的血是我的债。”
她嘶声尖叫,声音在风雪中颤抖却异常清晰,“我的仇我自己来报。”
“但用你的脏手……”
她死死盯着邪灵,一字一顿,仿佛用尽了灵魂的力量,“去伤他不行。”
这声“不行”,如同惊雷,炸响在灰烬雪原,也炸响在邪灵的意识深处。
它从未想过,这缕被仇恨和绝望豢养的脆弱意识,竟敢如此反抗。
竟还保留着如此愚蠢的底线。
现实。
冰面上那面阴阳镜,镜面那道漆黑的裂痕猛地剧烈波动起来。
不再是之前的死寂,而是如同活物般扭动扩张。
裂痕两侧,一边涌出散发着九宫邪气的黑血。
另一边,却渗出几缕如同星屑般闪烁着清冷光辉的魂血,微弱却纯净。
黑血与星辉魂血在裂痕边缘疯狂地侵蚀对抗拉锯。
整面古镜都在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镜面之上,倒映出的不再是周围冰谷的景象,而是两幅画面在疯狂闪烁交织:
一幅是灰烬雪原,秦雪儿虚幻的身影挺直脊背,与邪灵怨毒对峙。
另一幅,赫然是现实中,姜啸盘膝而坐承受淬体剧痛的侧影。
画面中,他额角的汗珠,微蹙的眉头都清晰可见。
双魂争夺,镜面为证。
姜啸的重瞳,死死盯着镜面上疯狂闪烁=拉锯的画面,以及那道不断渗出黑血与星辉魂血的裂痕。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紫金帝气缭绕。
带着一丝新淬炼出的淡金锋芒,对着那面震颤的古镜,凌空虚虚一点。
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镇魂安神本源的紫金帝气,无声无息地没入镜面那道剧烈波动的漆黑裂痕之中,目标直指那几缕在邪灵黑血侵蚀下苦苦支撑的星辉魂血。
青丘圣地的动荡余波未平,暗流已涌向更深的渊薮。
距离不周峰三千里外,葬魂渊边缘一处早已废弃的古祭坛遗迹。
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如同巨兽残破的骸骨。
阴风呼啸,卷起地面的腐叶与砂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几分肃杀。
三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祭坛残垣的阴影之中。
正是此前隐于观礼席的佛帝,炎帝,以及面色阴沉的敖擎。
“哼,佛帝相召,炎帝亲临。”
敖擎率先打破沉寂,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目光扫过另外两人,“就为了看那姜啸小儿在青铜殿耀武扬威、镇压我北海颜面。”
他足下残留的寒气,将地面冻结出细密的冰晶。
身披麻衣的佛帝低垂眉目,掌中乌沉木佛珠缓缓捻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周身梵唱虚影明灭不定。
“阿弥陀佛,敖擎施主,嗔怒是业障之源。姜帝神通,已非昔日可比。那轻描淡写的一叩,禁锢七重帝境,恐非寻常天帝手段。”
“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