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荷年轻时与沈沅珠母亲乃是故交,此时见她婆母被人为难,少不得上前帮衬。
“谢歧与沅珠成婚那日,我没瞧仔细呢,今日见了果真生得风流倜傥。
“且前两日的‘胭脂布’我家老爷也曾听闻,如今还时时念叨几句那日的褪红诗。”
她上前亲昵地挽住花南枝的手臂,轻声笑道:“谢夫人,你可要好好与我们说说,是如何养出两个这样出类拔萃的孩儿的?”
边说,她拉着花南枝边往正厅走去。
待离得近了,花南枝才看见谢歧站在元煦身边,二人正低声交谈什么。
手中的帕子被她搅成一团,许久,花南枝才露出个笑来:“哪里有姜夫人说的这样好……
“序川是不错,可他性子太沉稳了些。
“倒是不如谢歧机灵,您是不知,谢歧这孩子打小儿心思就多,有的是旁人想不到的主意。
“就如那胭脂布的事,我这做人娘亲的也没想到,他能将褪色布经营出这样的声响来。
“他呀,哪里都好,就是太有主见,又是个不肯吃亏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撇着嘴道:“家中小辈有些主意是不错,可若主意太正,也不是什么好事。”
花南枝的话,乍听好似是在夸谢歧,可话里话外总透着些微妙。
尤其再联想到近日谢家换亲一事,让人听着总觉哪里不对。
只是今日前来赴宴的都是人精,无心管他人家务事,哪怕好奇,也不会如王夫人那样问到正主脸上。
所以周围无人搭话,唯有周荷微微蹙眉,看着花南枝的眼神冷淡许多。
夫人间的往来虽不能左右商场中的大事,但经花南枝这几句,谢歧日后的名声不会好听就是了。
周荷正为沈沅珠惋惜,就听前头元煦突然大笑,用力拍了拍身边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是哪个?”
王夫人刚开口,就听元煦朗声道:“我瞧着人差不多齐了,劳烦诸位久等,咱这就落座?”
年过天命的苏州府商会会长许湛杨道:“元大人哪儿的话啊?我们说句劳烦才是。
“劳烦您费心安排,给咱兄弟几个机会,与您共饮一杯。”
许湛杨方才就见元煦对身边几个年轻人甚是看重,这会儿便想顺势卖个好给他。
他看着谢歧,笑道:“这年轻人器宇不凡,不知是谁家的,可曾娶亲?”
元煦闻言,转头指着谢歧:“许老这是瞧好你了,也不知是不是家中有未出阁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