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小腹,他粲然一笑,“那可太好了,只是别和沈蝶混在一起,没好处。”
林素素如释重负,连连点头,“是的,就是因为这个。”
184。
天上掉了馅饼,林哲庸立刻忘记自己付出的代价,只顾着抱着馅饼载歌载舞。他重复问了林素素三四遍这事是否真实,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乐疯了。
负重开道十余年,踯躅前行天地中。夜色黑亮,他终于见着了曙光。浮生如梦,哪怕一梦华胥,林哲庸也不愿醒来。
他在心里嚎啕大哭,哭妹妹前途光明,哭不负父母的希望,但他忘了哭自己。
他的脸上是笑着的,大笑。
林哲庸高兴极了,也顾不上追问太多,十年期盼,一朝实现,欢欣喜悦的情绪冲毁了他的理智。
而林素素看着哥哥这个高兴样,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早点说这件事,说不定便可以抵消错处,避免那场兄妹阋墙的闹剧。
既然不必再上学,那就可以放肆饮酒了,权当是庆贺升学。林哲庸便扯着林素素陪他一起。
作为哥哥他自然要让着妹妹,林素素喝一口他喝三杯。过不一会儿,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185。
林素素看哥哥被酒精滋润的脸色红亮,眼神迷离。他兴高采烈,一杯接着一杯,似乎要饮尽世间珍酿。
林哲庸摇摇晃晃地笑,对她说:“素素,素素,你可以上学了。”
林素素也跟着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哥哥的脑子笨笨的,永远转不过来弯,他曾说他上学时被同学戏弄,被骗到天台上关了很久。本来下定决定不会再上当了,结果第二次还是只是换了个地方被关着———他又被骗到废弃的厕所了。
林哲庸说这段经历时脸上是笑笑的,因为往事已被雨打风吹去,世事如烟云。
他承认自己就是不够聪明,所以找不到工作,好容易去扛个包挣钱,结果一分钱没拿到手反把腰闪了。
最后只好岔开腿挣钱。
但之前的林哲庸几乎从不在林素素面前细说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人生已经从父母的掌中宝、化为地上的一根草、再化为肥腻客人短小鸡巴底下的一个逼,真是有够失败。
可妹妹还很干净,还很小,眼睛大大的、脸蛋肉肉的,撅着嘴只知道喊饿。林素素脾气也是可爱的,吵吵闹闹到最后还是心疼自己。
林哲庸觉得自己已经脏透了、烂完了,在泥地里挣扎求生时像一条蛆,他不想让林素素也过这种日子。
在林素素做分化检测时他想过,如果妹妹是beta就做一个普通的职员,是omega就嫁一个合适的人家,如果是alpha当然最好,可以洗去污点,考上帝国理工。
他愿意躺在地上,皮肤撕裂剥脱,内脏翻卷外露。
五脏六腑与血肉被压缩、铺平,做成血淋淋的红毯,柔软地从山脚铺到山顶,盖住道路的泥泞与湿滑,而林素素一步步踩着红毯登上山顶,然后拥抱太阳。
那时候林哲庸会站在泥潭里看着妹妹,就像小时候看着她睡觉,没什么别的念头,单单只是欣慰。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