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真相。
最简不过的真相,阴错阳差而已,可是……
前世时候的那场过往,实在太过惨痛了。
严锦宁突然觉得自己那半辈子,居然活成了一个荒唐的笑话。
可是,难道还能指责他什么吗?
那时候,他们不过就是两个年少相识的朋友,他要因故远离故土的时候又听说她重病,去打个招呼而已。
完全的一番好意!两个互不相干的人,谁该是对谁一辈子的荣辱富贵负责?那时候他又是她的什么人呢?怎么可能会想到,后来她嫁给萧廷玉,不过是心灰意冷的自我放逐?也许远在千里之外,听到她嫁人的消息,他也只
觉得那是天经地义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严锦宁知道,这件事是阴错阳差,天意弄人,她也不会怪他什么,可是想想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却真是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她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司徒渊也知道自己对着她撒了这么一场弥天大谎,如今真相揭开的这一刻,她轻易接受不了。
他说:&ldo;宁儿,我原也不想骗你这么久的,可是你……&rdo;
&ldo;因为我是严谅的女儿!&rdo;严锦宁接过他的话茬。她吸吸鼻子,然后偏头躲开他的手,自己抬起袖子,用了很大的力气把凝聚在眼眶里的泪水擦掉,然后目光清明的重新抬头看向了他,字字清晰道:&ldo;夜染是你是师尊,也是你的义父,他对你有恩有情,你
本来就该替他达成心愿的。你骗了我,这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因为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rdo;
她虽然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但是这种宽容大度透露出来的却是一种特别不好的讯息。
司徒渊的心间瞬间绷紧一根弦。
他上前一步,还想去碰她的脸,&ldo;你是不是严谅的女儿,我不在乎!&rdo;&ldo;可是我在乎!&rdo;严锦宁避开他的手,退后一步,顿了一下,又道:&ldo;即使你不在乎,那么夜染呢?将来你准备怎么安置我?在他经历了丧妻灭国之痛的惨烈之后,还要时时刻刻的叫他强装大度的面对仇人之
女吗?子渊,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都是不能两全的吗?&rdo;
司徒渊的手,蹲在半空,眼底神色闪现出一线迷茫。
是了!他喜欢谁不好,怎么偏偏就是看中了严谅的女儿?他是真的在乎严锦宁的,所以半点也不忍心委屈了她,可是夜染呢?又总不能是叫她整天招摇过市的在夜染面前晃悠吧?
她五岁那年,已经是病得奄奄一息,是刚好路过行宫的夜染救了他,并且因为他身负异能,决心传夜氏巫族的衣钵于他,将他秘密带回了南月。
夜染对他的意义,非同一般,他本身就是个冷情又无情的人,不在乎什么天道纲常,也不在乎天下悠悠众口,但是做人的底线还在‐‐
他唯一不能容忍自己的,是忘恩负义。
严锦宁见他脸上现出矛盾迷茫的神色,反而释然。&ldo;不要再想了,其实这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rdo;她看着他的脸,自嘲的冷笑,&ldo;如果不是我死缠烂打的绊住了你,现在你已经早就回到南月,不必再受到这里的人和事的羁绊了。其实没什么
的,现在我明白了,没事了,不过一场误会罢了,这样反而更好。&rdo;
&ldo;宁儿,不是这样的……&rdo;司徒渊声音艰涩的唤她的名字,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又都说不出口。
他曾无意中窥见了她的那场噩梦,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突然明白了她从一开始就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他面前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