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来得好早。」那一抹风流的唇随意勾起打趣的弧度,漫不经心道:「一道进来吧。」
仪贞应了一声,垂下眼皮转开了头,沐昭昭则退让到一旁,请她先跨进殿内。
殿中内侍分列两旁,膳桌子碗箸都已摆好了,仪贞立在地心,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行下礼去。
皇帝不比她这么恪守仪礼,走到桌前随意一坐,便对内侍们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了。
仪贞的馀光扫了沐昭昭一眼,决定一马当先,抢上前去为皇帝布菜,过后再提起赵太后的病,多少有个铺垫。
「嗯?」皇帝的讶异显而易见:「朕以为皇后还没用过早膳呢。」
第5章五
仪贞极识抬举,从善如流地便谢了恩,得以坐在皇帝下首搭桌。
沐昭昭见状,走上前来,替他二人布菜。
她对仪贞的戒备心很重,甚至不加遮掩。神情肃穆地立在二人之间,一双妙目专注在手中银头箸上,左右张罗得密不透风。
仪贞觉得这样忙活有些为难了她,有心开口再传一个内侍进来,细想想,又作罢了。
目光无意识地投向皇帝,他却像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将正要送进口中的如意凉糕转手挟给了她。
仪贞低头,瞪着碟中的点心没法儿吱声。
幸而皇帝并未留意到她的异样,好整以暇地握着银箸,沐昭昭为他挟取什么,他便吃什么,样样浅尝辄止,让人猜不出喜恶。
这可以说是他们二人的默契,也可以说是源于刻在皇室骨子里的教养。
皇帝毕竟是自幼严于律己的人,哪怕而今再高居深拱丶纵情音律,放诞不羁的作派之下,犹有惹人窥探的似是而非。
怪道王遥始终提防着他,哪怕先帝崩逝之初,因为留有命他辅佐新君的遗旨,李鸿甚至将他唤为亚父。
仪贞没有别的本领,在以夫为纲上头倒当得起一句率先垂范。
「皇后?」仪贞回过神来,撞进皇帝关切的注视里:「怎么,是不合胃口吗?」
她在他深不见底的温柔目光里战栗,她其实一直都尽可能地避免与他四目相对,总会有个人先移开目光,她不想捕捉到他假意和煦背后的极度憎恶。
她当然明白,他是在任由她觉察。这是更高明一重的折磨,他表现得无可指摘,又昭然若揭。
但她到底已不是那个被诱哄带胁迫的小姑娘了。她可以强作无妨地一笑而过,感激涕零地将碟中点心吃下去,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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