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元扶妤将程时伯的帕子放在一旁,“在父亲眼里,我的外祖父已死,我又何德何能……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主?”
“你父亲……”程时伯冷笑一声,“商人逐利,若是让你父亲知道让你嫁盐帮少帮主,他求之不得。”
“商人逐利,更想要权。在当朝帝师与盐帮少帮主之间选,我父亲会怎么选不言而喻。”元扶妤说。
“你糊弄我。”程时伯板着脸,“现在崔家……怕是你父亲得听你的吧。”
元扶妤还要求着程时伯给小皇帝解毒,她略略调整坐姿,同程时伯说:“这两个条件,实则外祖父都是怕我与谢淮州牵扯不清连累母亲。这外祖父大可放心,谢淮州权力来源是长公主,他不会自毁根基。至于外祖父说的叶鹤安,我虽的确是贪美之辈,可也不好耽误外祖父挚友的孙子。”
“这件事不议,你若答应……我便救人,你不应,人死了错在你,与我无关。”程时伯定定看着元扶妤,神色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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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之事,是父辈之约,外祖父要延续至孙辈是你的一厢情愿,不见得叶鹤安就愿意与我成亲。”元扶妤说。
程时伯抬手捋了捋胡须:“我可书信一封,让鹤安来京,你们先相处一段日子。”
元扶妤顺势道:“你救人,我就相处……否则人来了我也不会见,甚至……我能让他连京都城都入不了。真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既然知道叶家与外祖父的交情,用盐帮来威逼也不是不可。”
程时伯气恼瞪着元扶妤,眼前人哪里有一点像崔家的种,哪点儿像他程家的血脉:“好,一言为定。”
只要元扶妤能别与谢淮州搅合在一起,程时伯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必要在这些小事上与自己外孙女计较。
再者,鹤安那孩子,性情好,相貌虽是不如谢淮州五官昳丽,可胜在年轻啊!
程时伯相信,叶鹤安要远胜那个鳏夫谢淮州。
一月倏忽而过,几场大雨过后,庭院中原本便亭亭如盖的葳蕤高树越发茂盛,蝉鸣声愈高。
元扶妤也已能从床榻上起身,被程时伯拽着在院中打起了五禽戏。
今日,她便要从谢淮州的小院,挪回崔宅。
这一月来,禁军忙的脚不沾地。
翟家与谋逆从犯,杀头、抄家……
中风瘫痪在床在朝中挂着虚职的翟老太爷听说老妻、儿子谋逆丧命,当时便一口气没上来,也死在了床榻上。
世家李氏十七爷,是此次谋逆之事从犯,杀头、抄家、流放一样没落。
京中百姓日日都能瞧见官兵牵车马车队,日以继夜在这几家来来往往。
此次抄没各家的所有银两……
一部分采购军需运往前线。
一部分,在魏堰还未回京从户部、工部手中抢银子前,由杨金硕率玄鹰卫押运出城,杨金硕还带了一道赐魏堰假节钺,命其按所奏兴修水利的圣旨。
按照谢淮州的吩咐,押运银钱的玄鹰卫会留于魏堰身边,听从魏堰调遣。
“今日送程大夫入宫为陛下诊治,你若是想见陛下,等你身子好些,我可以带你一道入宫。”谢淮州从元扶妤手中接过空药碗,将帕子递了过去。
元扶妤用帕子擦了擦唇角,道:“不了。”
比起一个还活着的姑姑,小皇帝更想要的是一个为他铺好了路,然后死去的姑姑。
这一点,元扶妤从小皇帝的字里行间看得出。
元扶妤没想让小皇帝知道她还活着。
“听说,元扶苎病了?”元扶妤将帕子递给谢淮州,随口问了一句。
“嗯,但她不会死的。”谢淮州风淡云轻道,“翟鹤鸣的死,要了元扶苎半条命,她恨不得生啖我肉,可她也清楚现在小皇帝还离不开我。她一定会活到小皇帝能掌控朝局之时,好杀我为翟鹤鸣报仇。”
毕竟,谢淮州和元扶苎可没有什么情分,顶多就算是一个姐姐的遗物。
“对了……”谢淮州放下药碗,将放在身后长案上的奏报拿了过来,递给元扶妤,“东川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