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命官,尔品位几何?”
“这……”
“便是从九品下,也无妨。尔几品?”
“俺有告身。”
“尔几品?”
“同知容禀,俺确是命官,李使君亦晓得俺。”
“尔几品?”
戴大用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押司官虽然权势极大,但仍然是吏非官,实由地方长官聘用,而非朝廷除授,故此属于不入流,而无品阶。
此时,陈安平从帐中小跑赶来,与陆朝恩附耳禀报。
“捉进来问话。”陆朝恩一指戴大用:“有人招认,戴大用便是主使。”
“是。”郭永明奉令前出。
戴大用边逃脱边喊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这营地之内,军汉四五百,岂容他逃脱,三五人一堵,二三人一追,便将他擒获。因陆朝恩下有明令,他们不好动兵刃,但拳脚相加总是难免。
“俺是命官,怎敢无礼。怎敢无礼。”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自称命官!”郭永明两拳打中戴大用肺腑,便让他熄了嘶喊。
犹觉不解恨,郭永明又扇他一耳光,骂道:“爷爷正九品,也不曾耍命官威风,你倒摆臭排场。”
三两人将戴大用手脚绑了结实,又往嘴里塞了土块。用哨棒穿过绳索活扣,像抬猪羊一般送进陆朝恩帐中。
其余几个公人却看得呆住,回过神来,立刻去看左近的军汉。
刘乙丙咳嗽一声,那些军汉便拥到近前,让几位公人动弹不得。
“蹲下歇歇,暖和。”
刘乙丙刚说完,戴押司心腹手分立刻蹲下,还嘟囔着“风大,看不清”云云。
其余人虽觉耻辱,可一等帐中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哭号,便立刻心平气和。还有人不知哪里听来的邪咒,半懂不懂的在那里嘟囔。
也说不清是多久,帐中没了声息。而日头也斜到云里去了,营地里乱窜着寒风。围住他们的军士换了两拨,可他们却不敢问何时能走,生怕一个不好,也被捆好了抬进去。
许久未见的刘乙丙走到他们身前,向他们说道:“戴押司已经招了。陆同知请各位进帐做个见证。”
几人连忙谦虚推辞,都说信得过陆同知。
可不管他们谀辞也好,讨饶也罢,刘乙丙便只一句话:“请。”
几人无奈,只得随着军汉入帐。
帐中没有血肉飞溅的景象,也没有血泊、生锈的刑具,甚至戴大用都毫发无伤,只是有些发呆的坐在那里。
完全不符合他们的想象。
三木求供,屈打成招呢?
戴押司看起来除了脸蛋通红,并无其他不妥。可若说被击打面部,又不见青紫。
“这是戴押司的供言。”郭永明捏着一份几乎写满的字纸,亮给几位公人。
他们都是戴押司同僚,最少的也共事九年多,那纸上字迹竟都是戴押司手笔。他们暗叫不妙,这将来可不好混赖。
“戴押司人在这里,尔等尽管探看问询。若有不妥,便具公事告官。”陈安平壮着胆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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