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回拙辞厅,便见鹿廷诰与陈安平相顾无言。
“卢公子,唐小舍人当真只是荐举?”鹿廷诰疑惑道。
他倒没有小瞧陈安平,因此方才与他谈起私烟入河东一事。可陈安平对运输、交卸一概不知,说自己只荐举商贾,并非转售。
“确然。”卢言轨讲道:“若得陈安平荐举,某才得放心。”
鹿廷诰心中气恼,却笑问卢广安:“公子可荐举否?”
“家中官债、烟草,皆由叔叔决断。俺倒可荐举一二屋舍,汝钦公可欲久居杭州?”
鹿廷诰闻言哈哈一笑,也不作回应。
他端起茶杯掩饰,陈安平却向卢言轨打眼色,后者却自顾饮食。卢广安起身离座,去赏字画。内掌院见机入内,道是有几幅要紧投帖,须得公子回复。
卢广安借机告辞,鹿廷诰与陈安平起身挽留,却终作告别。
“不才资质鲁钝,尚有一桩疑惑。”鹿廷诰笑道。
“鹿翁但问就是。”卢言轨放下茶杯说道。
“此举岂非陷唐小舍人于险地?”
同安里巷,唐宅。
唐汝璧正在思齐厅看报。
他年前便去河东路筹谋设场,但当地士绅良善不好与他亲近,这却是陈安平坐稳天官的缘故。
好在陈安平、司马立威名日盛,士绅良善亦不好与他为难。
他本愈发失望,幸在忻州遇到高允亨,这才免于一无所获。
经他绍介,不惟结识五台县刘家,还有宪宗时的一等戚里朱鹏。
可惜朱鹏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反倒与刘仕诠相善,于代州设纺场一事,双方一拍即合。
五台县于代州并非翘楚,但五台刘家于雁门县却很有手段。
前几日他去郑州,正是与刘家、高家会商设场详细章程。昨日午前方送走两家子弟,便接到欧阳慧传讯,随即自郑州乘船回返,午前便到得同安里巷。
欧阳慧母子却是午后才回,他们也未料到唐汝璧这般迅捷,原以为明日才能相见。
欧阳慧当先告罪,便请唐汝璧去书房相会。途中唐汝璧还考校陈安平一番,又出言勉励。
“叔叔,河东设场之事可顺遂?”
“尚可。”唐汝璧笑道:“全赖欧阳员外威名。雁门边市好规模,可招募熟手,却要去麟、府二州,甚或天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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