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很高兴他同自己说话,笑着回答:“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振作起来,然后好好回家,放心吧,我们不会挟恩图报的,不需要你担忧。”
青明静静地看着她,陆禾又脸红了,慌忙喊笨蛋弟弟进来。
“你饿了吧,阿廉,阿廉,有没有吃的喝的——”
“来了,姐你别这么大声——”
过了一阵,陆廉抱着一堆馕饼走进庙里,他和陆禾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大少爷娇小姐,吃不惯大漠饮食,但这么多不同口味的馕饼已经是边境奢侈的美食了。
陆禾撕下一块饼递给青明:“这个是辣味的,还有甜的和咸的,看你喜欢吃哪种。”
青明不用吃馕饼,只想吃精液,但对看见了自己不堪模样的陆廉并无兴趣,他蜷起腿侧头看着他们吃饼。
陆廉好不自在,解下腰间的水兜递给青明:“里面是驼奶,煮过的,很好喝。”
青明伸手接了,一饮而尽。
陆禾陆廉都没想到这小少年竟然如此大肚量,水兜是特制的,刚刚装满,比世面上一般水兜大两倍,即使陆廉,最多也只能喝四分之一。
看来真是渴极了饿狠了,姐弟俩怜惜之心大起,陆禾要弟弟赶紧再去装一兜,又用丝帕为青明擦奶胡子。
青明拉住陆廉的衣角,轻声问:“你有什么愿望?我为你实现。”
陆廉捏着空空的水兜,傻乎乎地冲他笑:“放心吧,我们帮你只是顺手,这没什么,你能好起来然后安心回家就是了。”
“我没有家,也没有变坏。”青明说。
陆廉摸了摸脑袋,“好起来”的意思不是说这个少年已经“变坏了”,只是一种安慰,可是这样解释似乎很蠢,肯定会被取笑。于是他匆匆走出庙门去装奶。
陆禾却几乎要掉下泪来,她到底心细又心软,知道这少年必定受了委屈,否则怎么会说出“没有变坏”的回答,便伸手揽过青明,拥入怀抱。她的怀抱和长辉完全不同,没有那股仿佛要将神明揉入血骨的贪婪,青明埋在她胸口,想起自己第一次面对海洋的无措。
曾经有人这样抱过他,温柔的,珍视的,呵护的。
然而与之而来的情绪并非怀念,而是愤怒与痛恨。
青明隐约想起,没错,正是第一个给他拥抱的人将他囚禁于此,而他一定会将那人投进无间深渊。
陆禾并不知晓怀中少年的心思,只是感到他的身体阵阵颤抖。
是想起不好的事情了吧,这孩子。
她抚摸着青明的脊背,低声哼着幼时母亲在床边唱给她的歌谣。
青明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