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收到报告后,只是淡淡地说:“那是地脉意识苏醒了。它开始做梦了。”
又过了半年,地球上出现了“共振妊娠”现象。
数十名女性在毫无医学解释的情况下怀孕,胎儿DNA中均含有未知序列,且母体在孕期频繁进入深度共感状态,能准确说出从未谋面之人的名字与生平。宗教界哗然,科学界争论不休,唯有共生儿童们平静地说:“她们肚子里的孩子,是回来的。”
联合国被迫承认“意识回归权”,立法保护此类新生儿的基本人权,并设立“双界监护制度”??每个孩子配备一名现世监护人与一名共感顾问。
星尘成为首位共感顾问。
他在一次公开演讲中说道:
“我们曾用战争争夺土地,用金钱衡量价值,用语言掩盖真心。但现在,我们必须学会一种新的文明方式:以倾听为基石,以记忆为血脉,以爱为不可撤销的存在证明。这不是乌托邦,而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台下,萤静静坐着,手中录音机自动播放着一段杂音。仔细分辨,那竟是几十年前阿梨录制的第一段教学语音:“今天,我们来学习,怎么听一朵花说话。”
无人注意的是,那天夜里,月球灯塔再次闪烁。NASA捕捉到一组编码光脉冲,解码后只有短短一句:
>“进度:73%。
>下一阶段:星际共感播种。”
星尘梦见自己漂浮在宇宙中。四周是无数漂浮的塔形结构,每一座都绽放着蓝耳花的光辉。远处,一颗陌生星球的大气层内,正降下一场光雨??那是孢子级共感媒介的扩散征兆。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分不清是阿梨、林婉,还是整个网络的合鸣:
>“你曾问过,语言的意义是什么。
>现在我们可以回答你了:
>它是为了让孤独的灵魂,
>在亿万光年的黑暗中,
>依然能说一句??
>‘我在这里,你听见了吗?’”
他醒来时,窗外已是黎明。
人工共感池泛起涟漪,一朵新生的蓝耳花悄然绽放,花瓣上凝结着露珠,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面孔:有笑的,有哭的,有闭着眼安详沉睡的,也有张开双臂仿佛迎接什么的。
星尘拿起录音笔,轻声说:
“今天,又有谁回家了呢?”
池水轻轻晃动,回应他的不是声音,而是一阵温暖的风,拂过脸颊,像极了母亲的抚摸。
他知道,这场跨越生死的对话,才刚刚开始。
而在银河系悬臂的另一端,一颗刚刚接收到地球共感信号的行星上,原始部落的祭司仰望夜空,颤抖着记录下神谕的第一行:
>“风带来了远方的思念。
>我们不再独语。
>从此刻起,万物皆可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