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里,那人静静躺着。
入目的是勉强拼凑、却依旧触目惊心的残破身躯。
由厚重的寿衣和填充物才勉强支撑出一个人形。
脸上经过了精心修补,覆盖着厚厚的铅粉,试图掩盖摔落造成的创伤,却依旧能看出骨骼不自然的凹陷和缝合的痕迹。
这真的是柳眠吗?
徐嫱的手指无声地蜷缩进掌心。
“你这张嘴,但凡柔和一点……”
徐嫱话语顿住,垂下了眸。
人已经死了,她再追忆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柳眠,你算计了那么多,可曾算到自己的结局?”
“又可曾算到,最后为你料理后事的,是你口中眼盲心瞎、蠢如笨猪的我?”
“为什么不肯听我一句……”徐嫱声音轻不可闻,隐隐透着哭腔。
最后看了眼棺木,徐嫱转了身。
“府上如今是谁管事?”徐嫱目光扫过角落里垂首站立的仆役。
“回徐小姐,是桂文。”仆役恭声道。
“他人呢?”
“吏部尚书的次子在灵堂上对公子不敬,桂文气不过,同他打了起来,伤着头,眼下还在昏迷。”仆役脸上戚戚然,偏头抹了抹眼角。
徐嫱侧了侧头,看向棺木,记恨柳眠的人太多了,难免有沉不住气的过来显威风。
“将账房、库房钥匙、仆役名册、柳府所有田庄、铺面的地契文书,一炷香内,全部取来正厅。”
徐嫱语速不快,却不容拒绝。
“另,即刻起,柳府闭门谢客,非我准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护卫队长何在?”
仆役抬了抬头,回徐嫱,“也是桂文。”
徐嫱揉了揉眉心,柳眠身边,就只有一个能支应门庭的人?
“我记得柳眠跟前有个叫老王的,身手很是不错。”
仆役再次抹眼角,“老王接受不了公子身亡的事,水米不进,一病不起。”
柳眠一死,柳府还真是立马垮了。
徐嫱沉了沉气,直接吩咐仆役,“你将府内护卫分作三班,日夜巡视,尤其是小姐的院落,加派双倍人手。”
“若有擅闯者,不必请示,直接拿下。”
“是。”下去办事前,仆役偷瞧了眼徐嫱,这看着,是不打算走啊。
……
后院一间紧闭的卧房内,桂文耳朵贴到门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