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晨正要解释,却见刘元挣扎着坐起来。
她伸手触碰冰块的姿态,像在触碰什么易碎的幻梦。
指尖刚碰到冰面就猛地缩回,又在半空迟疑着重新靠近。
一滴水珠顺着她的手指滑落,在席子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
良人。。。"
刘元抬头时,邓晨看见她眼里晃动着奇异的光亮,"
你究竟。。。"
窗外蝉鸣突然喧嚣起来。
邓姹带着妹妹们悄悄退了出去,临走时轻轻带上了门。
寂静的室内,冰块融化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邓晨握住妻子冰凉的手:"
这叫硝石制冰,不是什么仙法。
"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小时候跟西域商人学的。
"
刘元的目光从他晒得黝黑的手臂,移到墙角堆着的农具,最后停在案头那卷翻旧的《泛胜之书》上。
她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却落下泪来:"
我嫁了个宝啊。
"
那笑容里藏着太多邓晨读不懂的东西——有惊诧,有骄傲,有隐约的惶恐,还有某种近乎悲凉的温柔。
就像她早就看透丈夫身上有太多不合常理,却选择不问不说。
冰块的凉气氤氲在两人之间。
刘元忽然倾身,将一个带着暑气的吻印在邓晨唇角。
她的嘴唇干裂,却烫得惊人:"
往后。。。别在外人面前露这手。
"
她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们落在地上的彩绳——那是邓紫昨日编的长命缕。
邓晨突然明白,妻子眼中的复杂,是一个母亲本能的警觉,更是乱世中保护家人的决绝。
当夜邓晨被雷声惊醒,发现刘元独自在廊下捣药。
闪电照亮她沉静的侧脸,石臼里的冰片被碾得粉碎,混着薄荷散发出凛冽的香气。
她抬头望见丈夫,轻轻举起药碗:"
给孩子们备些消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