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太悲愤欲绝,哭天抢地,一副随时上不来气就要过去的模样。
老兵知道,这是百姓的家事,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当兵的能参与的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身后一个机灵点的士兵低声道:“去,把村长请来,这事儿得他们自己村里解决。”
这种男女私通的丑事,放在后世连民事案件都未必够得上,更别提什么军功了。
众人白忙活了大半夜,折腾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最终的处理结果,也不过是那赵家后生被村长和族老勒令,拿出了一笔钱财作为赔偿,并指天发誓再也不与那女子往来。
老太太虽然依旧气愤难平,但在村长和银子的安抚下,总算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
村长和老太太千恩万谢,将几名疲惫的士兵送出村口。
回往哨所的路上,一名年轻士兵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忙活了一整晚,觉都没睡好,还以为能逮条大鱼,结果嘿,竟是这种破事!”
另一名士兵也深有同感地附和:“就是!这几日下来,不是张家丢鸡,就是李家怀疑邻居偷柴,尽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破事。”
“俺当初来当兵,俺弟弟羡慕得眼睛都直了,家里人都盼着俺能在军中混出个名堂,光耀门楣呢!这倒好”
先前抱怨的士兵又开口,语气带着些许困惑:“都说如今当兵待遇比前朝好,军饷足额发放,不打折扣。事实也的确如此,可俺感觉也就那样吧?”
“前两年,俺们村也有个去当兵的,回来就盖起了三间大瓦房,阔气得很!”
“你们说,他们的钱都是咋来的呢?”
另一名士兵压低声音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以前当兵明面上的军饷是少,可那时候有其他来钱的门路啊。”
“现在军饷是足了,可规矩也严了,不能捞偏门,不能吃空饷,不能敲诈勒索,这最大的一笔偏财可不就没了么?”
那士兵恍然大悟,随即更加沮丧:“照这么说,咱们现在当兵,还不如以前的兵油子活得滋润?”
就在几人嘀嘀咕咕抱怨之时,走在前方的老兵班长突然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开口道:“那要看你们自己怎么个看法。”
几人顿时如遭雷击,吓得面色惨白,冷汗都出来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尽管自己私下议论已经用最小的声音了,却也没能瞒过这位老兵的耳朵。
老兵班长转过身,脸上并没有怒容,反而带着一丝笑意:“几个混小子,背后嚼舌根,还想瞒过老子?”
“老子在战场上,连蛮子摸营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你们几个声音再小也无用!”
几个士兵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不敢接话。
“行了,不必紧张。”老兵班长摆了摆手,“在咱们奉军哦不,现在是庆军了,讲究一个‘不因言获罪’。”
“只要不是蓄意煽动、背叛朝廷,私下里随口抱怨几句,算不得什么大事。”
“我当年刚进军营时,心里也有过嘀咕,甚至还向营长发过牢骚呢。”
“给营长气得脸都青了,也没把我咋样,就是挨了一顿揍而已。”
几个士兵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偷偷抬眼看向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