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船员们达成交易的这个恶灵“莫洛克”有节操还是没节操,答案显而易见——在船员们乞求“永生”的时候,或许做好了把灵魂出卖给恶灵意味着要一直当鬼无法投胎,但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一直被困在这艘船上,但从现在的状况看,即便司凌他们目前见到的鬼魂都只是幻境而非真正的船员和奴隶,单凭这
艘船一直存在,也足以推测他们被困在这儿了。
大家突然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其中一些人在消化这些信息,另一些更敏锐一点的隐隐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片刻之后,伊丽莎白率先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照这么说的话……”她不安地看着艾麦里克,“我们其实不是在和这些亡者较量,而是在和他们背后的恶灵较量?”
艾麦里克沉了一下,缓缓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刚才的幻境就有解释了。”
“假设幻境是这个恶灵布下的。”司凌翻开最后那篇日记又看了眼那个名字,“莫洛克……有人了解他吗?”
所有人都无声地摇头,连最注重传承的吸血鬼们也都一无所知。
艾麦里克说:“或许可以问问路西法校长,他和撒旦共事六七千年,西方神界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司凌点点头:“我一会儿问问。”她边说边站起身,随意地喊了声“泫敕”,同时举步走向不远处通向下方的楼梯。
泫敕跟上她,芬瑞克不解道:“去哪儿?”
司凌已从楼梯走下去了,听到芬瑞克的疑问想折回去做个解释,只听泫敕在身后上方道:“去看看如何把莫洛克喊出来杀了。”
司凌挑了挑眉,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转过头朝他笑了笑。
泫敕目光移回来,正对上她的笑容,如果不是她把头拧了整整180度,这个笑还挺好看的。
他跟着她走下台阶,一同来到艾麦里克刚才给她看祭祀物品的那个房间,她就地坐下来,泫敕坐到她身边,看了看面前的金属罐:“召唤莫洛克最简单的办法应该就是再开启一场献祭仪式,那个船长作为凡人都能找到仪式的方法,对我们来说只会更简单。”
说着,他侧首看看她:“你有别的顾虑。”
这并不是个疑问。
司凌缓了口气,也不隐瞒:“我在想这船为什么会在三百多年后突然冒出来。”她的眉心一分分皱紧,盘算着道,“之前路西法的解释是可能因为磁场之类的原因——海上磁场复杂,阴阳混淆的事情的确更容易发生,如果这只是一艘普通的幽灵船,这个解释完全说得通。但如果背后存在一个恶灵……”她冷淡地低下眼帘,“法力强大鬼怪可不会受磁场影响,那他此时突然现身是为什么呢?”
泫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不止怀疑莫洛克突然现身的原因,还怀疑路西法刻意隐瞒了消息。”
司凌静默地点了下头。
泫敕思索片刻,迟疑着提议:“你怀疑的有道理,但我觉得你还是可以直接问路西法。”
司凌拧眉:“如果他真的有所隐瞒,他绝不会承认的。”
“这要看怎么问了。”泫敕一哂,“如果你假装并没有怀疑他,探探他的口风呢?”
司凌略微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拿出通冥盘,打开和路西法的私聊对话框,心下打了一遍腹稿,最终选择了用文字询问:“路西法校长,我们在船上遇到一点小状况,请问您了解一个叫莫洛克(Moloch)的恶灵吗?”
消息发出去的时候路西法大概正有事在忙,司凌的屏幕上好一会儿都没反应。
等了足有二十分钟,路西法的回复带着一堆表达惊悚的问号弹出来了:为什么问这个????????你们遇到什么状况了????????????
司凌这回按下了语音按钮,用很复杂的语气告诉路西法:“校长先生,怎么说呢……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已经是莫洛克的船了。”
消息发出去,最多也就刚刚过了路西法听语音的时间,视频就打了过来。
司凌接通视频,看到路西法正疾步走在霍亨索伦堡的走廊里,似乎是通往灵薄城大门的那条走廊。
画面正中央,路西法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急切:“让所有人马上返回学校……保护他们的安全,拜托了!”
司凌心里一沉。
路西法的反应让她意识到事情或许比她预想的更棘手,以致于路西法现在已经不想让他们完成任务了,只想让他们赶紧回去。
“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司凌追问。
路西法强定住气:“相关资料我让托特发给你。你们务必先开始撤离,尽量别惊动莫洛克!”
路西法说完,视频就直接挂断了。
与此同时,来到灵薄城门前的路西法气势汹汹地一脚踹开了大门。
五分钟后,地狱最深处烈焰中央的城堡里,撒旦的卧室房门被以同样的方式一脚踹开:“撒旦!”
难得睡了个懒觉的撒旦身穿睡衣端着咖啡正站在窗前兴致勃勃地和手下的几个地狱魔讨论如何惩治即将进入地狱的新一批恶人,路西法的怒喝令交谈声一静。
所有人都循声看过去,地狱魔们在看到来者是路西法的第一秒就做出了应有的反应,纷纷低着头往外走去。
也就是在房门被走在最后的地狱魔关上的同一瞬,路西法扬手施法,撒旦眸光微凛,咖啡脱手而出,反手打了个响指,令咖啡杯碟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