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不能在这儿留一晚?”贺洛语气略有迟疑的询问道。
“我有什么义务留在这儿吗?”岑凭吃人嘴短,硬气完又自顾自补了一句:“你当我免费呢……”
贺洛果然语气又一僵,“瞎说,结婚证还没撕呢。”
“说什么事。”岑凭动作颇有些不耐烦地切下来一块牛排。
“明天是我爷爷祭日。”贺洛道。
这还真的没办法拒绝。
岑凭一思忖,回道:“我明天陪你去一趟,但我今晚不住这里。”
“你想去哪?”贺洛语气微微冷凝。
岑凭白他一眼,“住酒店。”
“带身份证了?”贺洛顿时反问。
“……”
岑凭挺着脊背僵了两秒,最后朝椅背上一靠,面部表情不自然道:“你的借我用用。”
“过期了。”贺洛如是说道:“还没去补办。”
贺家明天一早就去墓园祭拜,如果他今晚回家去睡,明天再赶过来也是可以的,但这个选择坏就坏在岑凭是个自制力很差的人,他控制不住自己不熬夜,哪怕控制住了,那他也控制不住赖床。
“行。”岑凭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去网吧、会场那种地方通宵,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干脆道:“我住客卧吧,收拾出来了吗?”
“我住着客卧呢。”贺洛回道。
“嗯?”岑凭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客气道:“抽什么风?客卧光线可差了。”
贺洛想要营造出伤感氛围的目的瞬间被打散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怕触景生情。”
岑凭没忍住,嗤笑了一声,他站起身将面前的空盘子朝前一推,自然而然的偷懒道:“我去洗澡了,今晚我睡主卧吧。”
主卧里有独立卫浴,岑凭没在客厅主浴洗,进到卧室后,回手拍上门,简单试了一下供水和机器,又察看了一眼里面的洗浴用品,确认齐全后,才开始斯条慢理的脱衣服。
岑凭将水温调得略高,踩在浴缸里浸了浸自己冰凉的脚面,眉眼间莫名有些愁绪。
三年光景一眨而过,将他和贺洛之间的感情几乎冲刷殆尽,他如今难以在心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位,用来安置贺洛,朋友太浅淡,夫妻又缱绻。
岑凭将自己沉进水里,缓缓叹出口气。
他还爱贺洛吗?
他分不清了。
洗完澡,岑凭随手擦了一下面前雾蒙蒙的镜子,无声端详着里面那张脸,长眉凤眼,窄颔薄唇,好看,好看得有些刻薄了。
岑凭低头系上浴袍,打开门走出浴室,一抬头就和卧室里那个半跪在床上,正和手中床单天人交战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不会?”岑凭走过去,边擦头发边顺手帮了下忙,“你在军……你在军队里能不会这个?”说着,把床单被角往床上一丢。
“没说不会啊。”贺洛朝着他走过来,嘴里解释道:“刚拿出来而已。”然后抬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细心的替他擦起了头。
岑凭目光有一瞬的怔然,他记得贺洛以前也爱给自己擦头发,不过这人经常性乱擦,故意惹自己生气,然后再放低姿态的把自己哄好。
可现在贺洛的动作是温柔的,甚至是小心翼翼的,像在对待一件有了裂痕的瓷器,如同他们之间这段摇摇欲坠的婚姻一般。
岑凭突然就变得很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心里那股怅然感从何而来,只觉得窒息,他以后该怎么办呢?
“贺洛。”岑凭语气无波,眼眶却有些干涩,“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