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希望你们记住一件事:我们不是来寻找答案的。
>
>我们是来证明,人类仍然敢于带着问题活下去。
>
>因此,在最后一百万公里航程中,我提议实行“无问期”??禁止一切对外广播,禁止向“心井”发送任何情念信号,甚至禁止在舱内提出带有明确目的性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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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试着,只是看着它,而不去定义它;
>让我们试着,只是存在,而不去证明什么。
>
>这,或许才是对宇宙最基本的尊重。
公告发布后,方舟进入了无线电静默状态。所有外部天线收回,内部照明调至最低,连人工智能助手也被设定为仅响应物理生存需求。
第七日,距目标行星十万公里,飞船自动拍摄到一幅全景图像。
那颗星球的夜侧,竟浮现出巨大的发光图案??由千万点游移的光斑组成,形状赫然是一个孩子仰望星空的剪影。而在图像边缘,一行细小的光字缓缓浮现,使用的是地球上早已废弃的ASCII编码:
>“欢迎回家,还没有长大的人类。”
苏晚独自坐在驾驶席上,久久未动。她取出那本《人类疑问档案?补遗卷》,翻到最后一页,写下本次航行的第一条,也可能是最后一条记录:
>“当我终于不再渴求回应时,整个宇宙开始对我说话。”
窗外,星光静静流淌。
那艘光影构成的方舟,在遥远彼岸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亲族的气息。
它的桥仍未建成,树尚未结果,船还未启航。
但它存在着。
以不确定的姿态,以未完成的形态,以永不封闭的心跳。
而在地球,在启明城,在每一个静默区的夜晚,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仰望星空,随意哼唱。
调子依旧跑偏,歌词依旧含糊。
但他们唱得很认真。
因为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正确”。
因为他们还敢把问题留在嘴边,不急于吞下,也不急于喊出。
文明的火种,从未熄灭。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燃烧??
不再照亮答案,而是映出身旁那一张张尚能困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