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忍,兰小姐,马上就好了!此鬼欲除,必断鬼掌!”
冰冷的手掌捂着他的口鼻,尖叫尽数堵在咽喉里,最剧烈的挣扎在彻底切断手掌前,当手掌脱落,身体便失去了反应。
片刻后,胸膛又浮动起来,女人睁开了眼,喜极而泣地拥抱着半裸的道士。
“谢谢你,道长!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死了?
我的手……手还在,太好了,是我的手!
贺兰隽瞥了一眼床上翻滚的二人。
庞大的无头铁甲背对着他。
贺兰隽蹑手蹑脚的,唾弃了一下那具已经完全认不出是自己的身体,毫无留恋地穿墙离去。
他大笑着一路向北狂奔而去。
紧紧捂着他的手。
那个鬼会来抢走我的手的,跑,一定要跑!
贺兰隽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也不知道疲倦。
他是越跑越远,从高楼大厦穿过穷山峻岭,跑过蔚蓝海岸,跑啊跑啊。
跑到天开始下雪的地方。
它为什么还不来?
贺兰隽觉得他应该追不到了。
这里已经离南方很远,很远了。
可这里是他的故乡吧。
为什么不来呢?
为什么?
下雪了,好厚的雪啊!
为什么变成了鬼还会冷啊?
好冷…好冷。
他怎么跑也跑不掉这片白雪。
他茫然地站在一片大雪之中,脚下的雪像泥沼一样将他吞下去。
他挖开雪,怎么也赶不上埋没他的速度,冻僵的手指一根根断在雪里,他开始嚎啕大哭,哭得声音沙哑。
冷得他浑身发烫,贺兰隽想不下去了,他就这样静静的睡在千尺的冰雪之下。
还是冷啊……
好冷啊。
要是有件棉衣就好了……
要是我的手还在,便能有棉衣了,或许还能多纳几对鞋底……
要是我的手回来了,就好了。
要是郎君在,就好了。
郎君啊,吃饱了吗?
好好吃饭,别饿得肚子都硬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