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逼朕,以你的鲜血以谢天下吗?
不……
朕舍不得,如何舍得。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若这事情是被别的人知道了,他或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可是那个人是定远侯,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轻轻拍了拍手,守在外头的悠儿便推门进来,却见醒着的是皇帝,吃了一惊。
连宸祈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悠儿明白了,便点点头,悄然过去拿了皇帝的衣衫来,替他更衣。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酸味,却更多的是羡慕。
皇上对这云贵妃,确是真心实意了。
就她所知,除去与太上皇真心相爱着的太后,还没有一个妃子是能在伺候完皇帝之后沉沉睡去而不被责罚的,而皇帝却要小心起身离开,真是……
无奈地笑笑。
待出了房门,吴意子急忙迎上来,为皇帝披上披风,凑至皇帝耳边:“皇上,那边果然中计了。”
似是在意料之中,连宸祈只平静地“唔”了一声,随后问道:“人可都来了?”
“都来了,在锦晟殿候着呢。”
连宸祈笑,迈开了大步:“走罢。”
皇兄,这最后一战,朕可要打起精神来了。
157、平阳歌舞新承宠(四)
悠儿顺着长廊一路走去,已经是深秋时分,园子里中的梧桐全都黄了叶子,落了有大半了。光秃秃的枝头在碧蓝的天空的陪衬下,显得格外冷清。
廊子上落了许多枯叶,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下午显得分外清晰。云贵妃素来喜欢这些落叶,都不许人扫去,便积了许多在这里,倒快要看不清原来的面貌了。
走过长廊,便是云贵妃日常居住的芙明殿。月眉正在殿前廊子底下坐着做针线,见悠儿来,亲热地喊了一声“妹妹”,便引了悠儿进去。
这时候画扇刚用了午膳,正换了衣衫。早上梳好的发髻此时已经松开,在脑后随意一挽而已,无限慵懒。
悠儿躬身喊了一声:“娘娘。”
画扇闻声偏过半张脸来,如画一般的眉眼含笑。近日来由御医精心调理,加上画扇自己也小心注意饮食起居,身子一日日好起来,脸色也见红润,越发地显得娇媚无限。
“有事么?”
悠儿笑道:“奴婢是受了陈妃的托来的。下月初是陈妃娘娘的生辰,娘娘的意思是想请娘家的母亲进宫来,许久没见了,怪想的。”
自册封做了贵妃,这皇后之位又尚悬空,虽然只是一宫主位,后宫之事也不得不揽下来做。才不过六七日,便已经让她焦头烂额。好在有月眉在身边提点,悠儿也肯帮忙,不至于手忙脚乱。
画扇也笑,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你也是懂规矩的。这妃嫔娘家人要进宫,并不是本宫答应了便是的。”
悠儿道:“皇上那边,奴婢已经请示过了。”
画扇楞了楞,随即冷然一笑,不再言语。悠儿只当她是恼了,急忙说:“娘娘且息怒。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好。陈妃虽然不受宠,好歹是个正三品的位份,娘家在朝中也是有权有势,今日与她一些好处,将来……”
画扇摆摆手:“本宫都知道,过会儿就让月眉下去安排。”顿了顿又问:“皇上昨夜歇在哪儿了?”
这六七日以来,连宸祈夜夜都歇在芙明殿,只单单昨日,画扇等了有到子时却都没有来。遣了人去问,却什么都问不到。
心中不禁起疑。
只见悠儿也是一脸不自然,只道:“皇上昨夜……接了兵部的折子,就在御书房……”看着画扇淡然地看定她的脸,只好无奈地:“请娘娘别为难奴婢了。”
话音未落,画扇手中玩弄着的一把云罗画扇便啪的一声砸在几案上,翠玉扇柄应声碎成两段。
悠儿吓了一跳,一时愣住不敢说话。
画扇咬牙,只觉得心中的酸意一阵一阵地泛滥,不断涌上心头。半截扇柄在手中,几乎要被捏碎。
良久,心中终于平静下来。她缓缓吐了一口气,反若无事一般走至榻边躺下。
“本宫累了,你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