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淡淡扫了一眼,目光便落在不怎么见过的沈亭御身上。
“你”,他指尖点了点沈亭御,声音平淡无波,“既跟着来了,便不是客。老夫且问你,你这二哥腿骨初愈,经脉滞涩,气血不通,当以何法为先?”
沈亭御一怔,恭敬颔首,“回谷主,当以活血通络为要。”
沈亭御思索片刻,“可加红花助其活血。佐制,嗯,可加少许当归,既能养血,亦能活血,使通络而不伤正。”
云庭知并未评价他对错,而是突然转换了角度,“好,暂且不论药。除内服外敷,尚需针灸。你可知,若要激发其下肢阳气,推动血行,当首选哪些穴位?针法宜补宜泻?”
“呃,这个。”
这已超出了沈亭御目前精通的药理范围,他攥着衣袖,绞尽脑汁也没答出来。
沈离淡淡开口,“谷主,今日我二哥和阿兄都来了,您如何医治?我们皆配合。”
江辞紧随其后,“谷主,上次涂过您配的药膏后,这两日双腿时常感到酸胀刺痛,不知此乃药力通行之兆,还是有何异常?”
魏明安也大方行礼,“谷主,晚辈也偶尔会有些骨头深处的麻痒,晚辈心中忐忑,特来请教。”
云庭知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在他们几人身上扫了一圈。
眼神里的凉薄意味更浓。
先指向如释重负的沈亭御,“你,连基础穴位都辨不明,还差得远。去,研习桌上放着的《经络概要》和那几味药材,自己琢磨如何处理。”
“是,多谢谷主指点!”
沈亭御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赶紧拉着魏明安走到一旁的药案和书桌边。
接着,云庭知打量的目光落在江辞身上,简短地命令道,“你,过来。”
如同死神点卯似的。
江辞硬着头皮应,“好的,谷主。”
沈离立刻会意,忙不迭地扶着江辞走到云庭知面前的矮榻旁坐下。
云庭知也不多言,指尖直接搭上江辞的腕脉,神色专注中带着惯有的严肃。
片刻后。
他又撩起江辞的裤腿,手指在某些穴位上或轻或重地按压,观察着他的反应。
整个过程脸都臭得很,仿佛谁都欠他八百两银子。
检查完江辞,云庭知的目光又转向另一边的魏明安,“那个骨头痒的,也过来。”
沈亭御也忙不迭地把魏明安送上去了。
江辞和魏明安隔着面色不虞的云庭知,用眼神无声交流着。
大气都不敢出。
江辞觉得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才又轻咳一声,试探着问,“谷主,您看,我这腿的酸胀感,可还正常?”
云庭知根本懒得回答,检查完毕,直接袖袍一拂,将两人分别送回。
“聒噪。检查完了,没问题,死不了。”
他嫌弃地哼了一声,“都闭嘴,老实处理你们手头的东西!”
看吧,沈离最是波澜不惊地抬起了眉,依次瞧了瞧他们几个。
沈亭御认命。
翻开古籍,今日看书!
魏明安也凑过头去,和他一起仔细研究,时不时低声交换一下看法。
两人一起埋头苦读。
而江辞,则乖乖地坐在沈离身侧的小凳上,帮她分拣药材,或接过她递来的药杵,认真地研磨起来,切片,晾晒。
反正他不看书,能不看就不看吧。
沈离眼角余光瞥见,云庭知那宽大的袖袍下,似乎隐约在摆弄什么。
手肘杵了杵一旁的江辞,示意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