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时穿道袍直身之类的男装,佩饰极少,行走间姿态利索,远看与寻常男子无?二。但提裙子就不一?样了,穿越多?年,身体已?经形成肌肉记忆,和其他女子一?样习惯拎裙摆,而不是像男人一?样直接撩起袍角。
故而这?一?走,立马被人看出了端倪。
楼下吃席的客人,眼睛利的难免扫过两眼,看看什么情况。
然后,认出谢玄英了。
他的脸太有辨识度,自然惹来更?多?视线。
靠近中?央台子的一?桌人就是如此,他们的位置正处酒楼中?心,离台上奏乐的乐工最近——这?是内城的酒楼,乐工自然是出自教坊司。
理论上说,他们的工作只是负责朝廷宴饮,然则乐户实?际便是官妓,士大夫朝退后私家饮酒,多?招乐户相陪,留宿亦是常事。
嗯,无?论男女,皆是如此。
今天台上表演助兴的是一?位琵琶女,还有一?个吹笛的男乐工,两人都是样貌俊秀之人,曲艺高超,听得客人们时不时叫好。
但离最近的那桌人,对?音律毫无?兴趣,反倒盯着人看个不停,一?瞧就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
尤其坐主位的男子锦衣华服,浑身放诞之气。他看见谢玄英携着个女子下来,眼神一?下便轻浮了起来。
为什么呢?
因为江南之地有如斯风气——名?妓常幅巾道服,做士人打?扮,在路上也不坐轿子,喜欢步行,与文人雅士游船踏青。
乍然见到男装的女子,“见多?识广”的人便想?歪了。
想?歪了不算罪过,人人都有恶念,但付之行动,凭空污人清白,便成了恶行。
这?人是后者。
“这?是哪个家的婊子?”
他毫无?顾忌,满口调侃,“竟能把神仙似的谢清臣给勾住了?”
说实?话,程丹若听见这?话,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但谢玄英面色大变,想?也不想?便松开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对?方还没来得及开口招呼,他走到桌前,抬腿踹翻了饭桌。
十几人的大圆桌,直接被他一?脚踢翻,菜肴碗碟“哗啦啦”落地,摔在地上碎成了渣渣。
众人都懵了。
这?还没完,谢玄英踹翻了桌子,环顾四?周,见旁边桌上坐得武将?,腰间佩着一?把刀,直接道:“借刀一?用。”
不等人家应承,握住刀柄一?抽,金属刮擦而出,凛然出鞘。
灯火照耀,寒刃有光。
“你干什么?”
方才说话的人蓦地沉下脸,脾气也上来了,嚷嚷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谢玄英冷笑?:“管你是谁,你辱我妻子,岂能饶你?”
话音未落,刀锋翻转,干脆利落地削向?了对?方的脸孔。
那人也不是什么身手了得之辈,更?没想?到谢玄英真的说动手就动手,都不带吓唬人的,连求饶的时间都不给,直接懵住。
他眼睁睁地看见刀锋贴着自己脑袋划了过去,下一?刻,血花飞溅,剧痛传来,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落在卤猪头的鼻子上,半圆的一?片。
一?息后,脑袋里才有了念头。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