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可禁,问不可止。
>沉默非德,盲从而非善。
>真正的秩序,生于思辨,而非服从。”
全场死寂。
忽有一童声响起:“妈妈,那是什么意思?”
母亲哽咽:“意思是……我们可以开始说实话了。”
人群骚动,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相拥而泣。钦天监官员怒喝:“放箭!射杀异端!”弓手举弩,箭尖寒光凛冽。就在此刻,阿川自光柱中走出。
他浑身尘土,背负蜂蜡鼓,肩扛木箱,脚步平稳,目光清澈。无人认识他,可所有人本能地让开一条路。他走到碑前,放下箱子,取出那张写着“我想妈妈了”的纸条,轻轻贴在碑缝之中。
霎时间,整座语林碑剧烈震动。碑底九根铜管齐鸣,声浪如潮,席卷全城。皇宫之内,皇帝正在批阅奏章,突觉案头玉玺自行跃起三寸,悬空旋转,底部赫然显出一行小字:
>“你,敢回答吗?”
与此同时,全国八处脉点同时爆发异象:南海渔村的陶哨组成巨大阵列,吹响《安魂调》;西北高原石阵渗出泉水,水中浮现万人签名??皆是“我愿提问”;就连被熔铸成钟鼎的旧鼓残片,也在宗庙深处嗡嗡作响,似有无数灵魂齐声低语。
京城街头,一名曾亲手焚毁三百卷“禁书”的老学究瘫坐在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忽然嚎啕大哭:“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那些被我判为‘谬论’的真心话……”
而在冷宫深处,那位老宦官再次吹响陶哨。这一次,哨音虽仍无声,但他看见墙上废妃刻字竟缓缓渗出血珠,顺着诗句流淌,最终汇聚成一朵铃兰花的形状。
他笑了,轻声道:“娘娘,您听见了吗?这次,轮到我们说了。”
阿川并不知晓这一切。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碑前,伸手抚摸那冰冷石面。忽然,鼓面震动,一道虚影自碑中浮现??是沈念的模样,年轻而坚毅。
她看着阿川,微微一笑,开口道:“谢谢你,把问题带来了。”
阿川不懂她说什么,但从她眼中,他看到了理解。他点点头,反手取出炭笔,在碑侧空白处写下一行字:
>“下一个问题,由谁来提?”
话音未落,天空再度阴云密布。漩涡重现,星桥投影再现苍穹。这次,桥上出现了第九颗星,位于“思星”与“言辰”之间,明亮而温暖。星旁浮现出名字:
**“阿川。”**
宏大之声再临:
>“守问者代代相传,非因血缘,非因天赋,
>而因一颗不肯停止追问的心。
>今日起,语林碑不再由一人守护,
>而由每一个敢于质疑的灵魂共持。
>此碑不立答案,只承问题。
>它的存在本身,便是对权威最温柔的反抗。”
雨终于落下。不是倾盆,而是细密如丝,带着清香,仿佛洗净百年尘垢。百姓纷纷收伞,仰面承接。有个少年冒雨奔来,手中捧着一本破旧册子,跪在碑前大声朗读:
>“昔者阿芜曰:真理不在书中,而在追问的路上。
>吾辈当以心为灯,以问为杖,
>行至黑暗尽头,直至光明自证。”
声音传遍四方。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朗读,从一句到一段,从一人到千人。最后,连守卫城墙的士兵也放下了刀枪,跟着念出那句最初被删改的箴言:
>“听天地之回响,思人间之不公,言心中之真实。此谓破妄。”
皇宫内,皇帝久久伫立窗前,听着这滔天声浪。良久,他对身旁太史令道:“朕一直以为,治国需统一声音。如今才明白,真正的太平,是允许不同的声音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