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鼓响,朱雀街南北两衙俱到。
徐有功换绯袍,腰系铜钉鞶带,手执《永徽律疏》雕版残片——
正是莜莜当年垫床脚的那三块,如今成了“妖证”。
被告:谢氏,前灵台郎之女,现守藏吏。
罪名:
一、盗毁官档;
二、私携妖血,祸乱宫禁;
三、与大理寺少卿勾结,意图不轨。
证物:
1雕版三块(带桐油与狸血);
2蓝血铜钱半枚(嵌于张六郎空皮);
3“人皮图谶”拓本,上写“妖后临朝,狸血为引”。
公堂外看热闹的人围到第三桥。
莜莜被锁在槛车,猫耳已隐,只留一道蓝痕沿颈侧爬入衣领。
她低头数地板:【三十杖起步,流三千里,路费比赎身还贵……】
槛车旁,李饼着公服而立,面色比纸白。
三日前鬼市一战,他强行化形,猫毒入骨,此刻每说一句话,耳尖都冒白毛。
徐有功却“体贴”地给他设了座,还奉茶——
茶里浮着薄荷碎,绿得晃眼。
“少卿,”徐有功朗声,“你我同僚,本官不愿用‘连坐’二字,只要尔如实供出——狸血妖法,是否你授意?”
话音落,堂上堂下目光齐刷刷盯向李饼。
李饼抬眼,竖瞳在日光下收得极细。
他未答,先伸指——
把茶盏里那片薄荷叶夹出,放在案上,叶背竟沾着一条极细的“黑线”,像人脸背脊。
“徐少卿,”他声音低哑,“想让我入瓮,先把自己下的饵收好。”
徐有功面色不变,只抬手。
衙役拖上一只木箱,箱盖掀开——
里面蜷着一只白猫,血污浸透皮毛,尾骨被铁钩穿了琵琶锁,锁孔灌了铜汁。
猫已昏死,却仍努力把尾巴藏进腹下,似怕人认出。
人群哗然。
莜莜猛地抬头——那猫,与她怀里的“李饼”一模一样!
“证人王七,”徐有功慢条斯理,“你且认一认,可是你们少卿?”
王七跪在阶下,嘴唇发抖:“猫……猫都长一样……”
“大胆!”惊堂木一拍,“本官让你认的是——狸妖可化人,潜居庙堂,意图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