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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姜氏（第3页）

碎镜本想拒绝，但她抬起脸，目光坚定：“你说过，真正的书写不在纸上，在心里。我的心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连夜启程，穿越毒雾沼泽、崩塌峡谷、被诅咒的古城废墟。一路上，不断有陌生人暗中相助：猎户送来干粮，渔妇藏匿行踪，甚至连一名净语军巡逻队队长，在查验身份时看到女孩怀中的《千问录》，竟默默挥手放行。

第七日黄昏，他们抵达皇都外围。

城墙高达百丈，通体漆黑，由“禁言石”砌成，能吸收一切声音与文字。城门口悬挂巨钟，名为“止语钟”，每逢正午敲响一次，所有听到钟声之人皆会短暂失忆十息。

然而就在他们潜伏观察之际，异变突生！

一声清越鸟鸣划破长空。

紧接着，漫天光点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是曾被碎镜唤醒的萤火文字，如今已化作亿万灵性微光，环绕城市飞行。它们穿透禁言石的封锁，钻入民居窗缝，落在孩童枕边，附于老人眼角。

随即，城内各处响起诵读声。

起初零星，继而连片，最终汇成洪流：

>“问题即是罪，沉默方为德。”（这是假的！）

>“皇帝乃真龙化身，万寿无疆。”（这不是真的！）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但我们还记得！）

百姓纷纷推开窗户，对着夜空呐喊。有些人甚至爬上屋顶，手持残破书页，高声朗读那些被禁止的知识与故事。一对老夫妇相拥而泣：“我们终于想起儿子的模样了……他不是叛徒，他是记者啊！”

守瞳者试图镇压，却发现自己的铁靴踩在雪地上竟发出巨大声响??原本被训练成“无声行动”的他们，此刻竟无法控制脚步节奏。更可怕的是，他们开始回忆起童年往事，想起母亲唱过的歌，想起自己也曾梦想成为诗人……

心理防线，正在瓦解。

碎镜知道，时机到了。

他带着女孩，趁着混乱翻越城墙，直奔皇宫深处的“归寂大阵”核心??位于地底三千阶之下的“寂心殿”。

沿途布满机关陷阱，更有“影舌兽”巡弋??一种以吞噬语言为食的妖物，专吃妄言者的舌头。但碎镜不再写字，而是让女孩代笔。她的字稚嫩，却纯粹无比，每一划都带着未经污染的初心。影舌兽靠近时，竟停下动作，低头舔舐纸面，随后哀鸣一声，化作青烟消散。

终于，他们来到寂心殿。

巨大的青铜阵图覆盖整座殿堂，中央悬浮一颗漆黑晶体，正是吸纳天下疑问之力的“归寂之心”。七位黑袍人盘坐四周，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身体已与阵法融为一体。

碎镜踏入瞬间，一股无形压力将他压跪在地。喉咙像是被铁钳夹住，连呼吸都困难。

“凡人……竟敢至此？”为首的黑袍人缓缓转头，声音似千人齐诵，又似万人哀嚎，“你可知，千年来多少豪杰欲毁此阵，尽数化为尘埃？”

碎镜艰难抬头：“我知道……所以我带来了新的东西。”

他看向女孩。

女孩会意，打开《千问录》，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提笔写下：

>“如果你们这么怕我们说话，

>那说明??

>我们说的，一定是真的。”

笔落刹那，整座大阵剧烈震颤。

那颗漆黑晶体竟出现裂痕，内部浮现出无数面孔??全是历代被抹杀的提问者！他们的嘴唇无声开合，仿佛在呐喊，而在外界听来，却是一声贯穿天地的长啸！

“不！！”黑袍人们齐声怒吼，拼命催动阵法。

但已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