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视看到的病灶已经拍成了片子供专家鉴别了。
在放射科的“X光片冲洗室”里,用百叶窗遮住了外界的
阳光。贝尔大夫和露西·葛兰杰大夫等着弗尔班冲洗出来刚
照好的片子,以便和两个星期以前拍的那一套作比较。几分
钟就好。现在技术员已经把负片放进自动冲洗机。那台机器
象一个大号的汽油炉子,内部发出嗡嗡的响声。跟着,一张一
张片子就落在了机器前边的槽子里。
出来一张片子,贝尔就把它夹在一台后边有荧光管照亮
的展示箱的夹子上。在这台展示箱的上面是放上原来那套片
子的同样一台展示箱。
“拍的片子还行吧?”技术员的这个问题带点很得意的味
道。
“真是不错。”这是一种条件反射式的回答;贝尔已经在认
真地研究着新拍的片子,比较着两套片子的相对部位。他用一
个铅笔尖帮助他的思考进程,露西也跟着他的笔尖示意在思
考。
在他俩彻底看完两套片子以后,露西问:“你看出什么区
别了吗?恐怕我没看出来。”
放射科医师摇了摇头。“这儿有一点骨膜反应。”他用铅
笔指了指两处灰色阴影的些微区别。“可是这可能是你作的
活检的结果。此外没有什么可以判定的改变。”贝尔摘下他的
厚眼镜,揉了揉眼睛。他似乎有些抱歉的样子说:“对不起,露
西;恐怕我得把球又掷回病理科了。是你和约瑟夫·皮尔逊
说,还是我去告诉他?”他开始把两套片子取下来。
“我和他说吧,”露西考虑着。“我现在就去告诉约瑟夫。”
十七
老护士韦尔丁夫人随手把老要从她那烫得很平的白帽子
里掉出来的一缕灰发塞回去。她迈着小碎步,轻捷地走过四楼
的产科楼道,稍微走在约翰·亚历山大前头一点。走到第五
个房门口,她停下来,往里看了看。然后,用愉快的声音喊了
一声:“亚历山大夫人,有客人。”跟着就把约翰引进这间小小
的双人病房。
“约翰,亲爱的!”伊丽莎白伸出双臂,在床上这么一动弹,
她闭了一下眼。约翰走上前去,轻轻地吻她一下,她紧紧地搂
住了他。他感到她身体的温暖,抚摸着她穿的笔挺的病人白睡
衣的粗糙的质地。她的头发有一种象是汗水和乙醚混合的味
道;这使他想起他没有能分担她的一份痛苦,就象她曾去过一
处遥远的所在,现在刚刚回来,身上有着一种奇异的味道。一时
他感到他俩之间有了一些隔阂,就象在分别之后,需要重新找
回彼此相知之情似的。这时,伊丽莎白慢慢把身体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