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曰‘内修政理’——”
说到这儿,他自己都卡壳:政理?麦饼炉还是仓鼠监?
樊崇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连声吼:“就这么办!先写贺表,再写借粮表,后写……写啥写!老子不会写字!刘先生呢?”
说曹操曹操到。刘恭刚从陇西“恒温房”赶回,满身尘土,一听“刘秀称帝”,眼里先亮后黯:
“好啊,汉室再兴,可惜不是咱这支。”
樊崇像看见救星,一把拽住:“刘先生!贺表、顺表、求和表,全套!能写多卑微写多卑微,别让刘秀惦记朕……啊不,惦记咱!”
刘恭掸掸袖子,微笑:“卑微?行,我能把‘臣’字写出花来。但将军得先答应三件事:
1止杀更始,已背一井,别再背第二口;
2止掠三辅,再刮就真成穷寇;
3给天子……”他指刘盆子,“留点体面,别让人说咱虐待儿童。”
樊崇咬牙:“成交!快写!”
案上铺麻纸,墨用麦饼炉灰调水,刘恭提笔,一挥而就:
“长安建世皇帝臣盆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
闻陛下龙飞鄗南,光复旧物,天地再朗,臣等草莽,妄窃尊号,今肝脑涂地,愿奉正朔,请为藩辅……”
写至“臣等”处,刘盆子凑过脑袋:“哥,咱真要把‘盆子’写进降表?”
刘恭低声:“虚名换实命,写!”
写罢,他咬指按血印,顺手把刘盆子手指也咬破,往“臣盆子”三字一戳——少年疼得直咧嘴,却第一次没喊出声。
贺表送走,长信宫灯火彻夜。
樊崇抱酒瓮,坐殿阶,对月长嚎:
“更始没了!刘秀又来了!老子砍了半辈子,砍出个前后夹击?”
酒瓮一抛,滚到麦饼炉边,“当”一声裂成两半,像这突如其来的“建武”年号,把赤眉的“建世”拦腰斩断。
徐宣在旁,扇子早被捏断骨,仍强撑:“将军,山不转路转,咱们……还能西联隗嚣,南入汉中——”
“转个屁!”樊崇赤红着眼,“韭菜一茬接一茬,老子连根都没抓住!”
后殿,刘盆子把最后一炉麦饼出炉,分给仓鼠、老黄,自己慢慢咀嚼。
刘秀称帝,于他像远山鼓声,闷却遥远。
可指尖的血珠还在渗,他忽然明白:
“皇帝”这张饼,不论烤得多香,总有人要掰走一半;
而“臣盆子”三个字,一旦写进降表,就再也抠不掉。
他抬眼望窗外,残月如钩,像那崩口的刀——
钩住的是十五岁的少年,放走的是放牛娃的梦。
更鼓三声,洛阳方向,似有隐约鼓乐随风而来,
像为新帝庆贺,也像为旧“建世”送葬。
刘盆子把血指在炉壁上一抹,画下一弯小小的月,
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老黄听见:
“刘秀……希望你坐龙椅,别被钉子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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