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张了张嘴,却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是王生回来了。
"佩蓉,我带了糖蒸酥酪。"王生掀帘进来,手里提着食盒,"高翔说城南的线索断了,不过"
他的话被佩蓉打断。佩蓉抓住他的手,将人皮塞进他掌心:"阿生,你看这个。白薇薇是妖,挖心案是她做的!"
王生捏着人皮,指节泛白。他抬头看向白薇薇,后者正垂眸整理妆匣,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都尉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请赛神仙来验一验。"
"赛神仙?"王生皱眉,"他不是云游去了吗?"
佩蓉的心沉了下去。三日前她去求赛神仙,却在破庙里撞见满地狼藉。老道士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半把桃木剑,墙上用血写着"妖物该死"四个大字。
"薇薇。"王生放下食盒,声音里带着疲惫,"我知道你近日受了惊吓,但"
"我没有!"白薇薇猛地抬头,眼眶通红,"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当晚,佩蓉辗转难眠。她裹着被子坐在床头,听着窗外的雨声,忽然想起白薇薇说过的话:"这世间的妖,未必都想害人。"
可那些死去的人呢?张屠户的女儿才十二岁,粮行的伙计上有八十老母她摸出陈老爷送的护心镜,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护心镜是玄铁所铸,据说是用千年寒铁炼的,能挡妖邪。
"阿姐。"
佩蓉惊得坐起。白薇薇正站在床前,怀里抱着个红布包袱。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映得她脸色忽明忽暗:"我给你带了礼物。"
"你"佩蓉往后缩了缩,"这么晚了,有事吗?"
白薇薇在她面前蹲下,打开包袱。里面是件绣着金线的狐裘,毛色油亮,还带着体温:"这是我用妖丹换的。他们说,用妖丹换的东西最是保暖。"
佩蓉望着那件狐裘,忽然想起王生身上的伤口。她伸手摸了摸,狐裘软得像团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白薇薇的指尖一顿。她望着佩蓉眼底的戒备,忽然笑了:"因为我想让你相信,我不是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佩蓉望着白薇薇眼里的真诚,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或许,她真的错怪了她?
可就在这时,白薇薇的袖中忽然滑出半块青铜镜。月光下,镜面的纹路与佩蓉护心镜上的暗纹竟完全吻合!
"这是什么?"佩蓉抓住她的手腕。
白薇薇慌忙要收,却被佩蓉攥得更紧。镜面上的纹路突然发出蓝光,映得整间屋子如同白昼。佩蓉看见镜中浮现出一幅画面:三百年前,一个红衣女子跪在道士面前,哭着说:"求仙长放过阿生,是我害了他!"
"原来"佩蓉的声音发颤,"你是三百年前那个狐妖?"
白薇薇的眼泪掉下来:"是。可我现在是白薇薇,是爱着阿生的人。"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三更。佩蓉望着白薇薇脸上的泪痕,忽然想起王生说过的话:"这世间的事,不是非黑即白。"
她松开手,将狐裘轻轻披在白薇薇肩上:"明日我陪你去赛神仙的破庙看看。"
白薇薇抬头,望着她眼底的信任,忽然觉得心中暖得发疼。她伸手抱住佩蓉,将脸埋在她颈窝:"阿姐,谢谢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窗外的雨还在下,可屋内的温度却渐渐升高。佩蓉望着怀里的人,忽然想起王生说要辞去都尉之职的话。或许,有些事,真的需要换个角度去看。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城外的乱葬岗里,半块青铜镜正在吸收月华。镜面上的纹路逐渐清晰,映出一个女子的脸——正是白薇薇的模样,只是眼角多了一颗朱砂痣,妖异而妖冶。
而在镜的深处,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佩蓉,你终究还是信了我。"
陈府后园的老槐树上,蝉鸣正浓。白薇薇倚着朱漆栏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一道淡青色的疤痕——那是三日前替王生挡蜥蜴精毒爪时留下的。她望着廊下挂着的铜铃,风过处叮咚作响,恍惚间又听见原主记忆里那个雨夜的呼喊:"阿薇莫怕,娘亲在"
"薇薇姑娘。"
冷不丁的男声惊得她指尖一颤。回头望去,高翔提着染血的佩刀站在竹影里,玄铁护腕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夜里别往园子里跑,昨儿后巷又发现具无心尸。"
白薇薇垂眸掩去眼底的波动:"高捕头可是查到了什么?"
"死者右手腕有道红绳,和是我上次在义庄见过的那具尸体"高翔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疤痕,"你手背上的伤?"
白薇薇下意识攥紧袖口。那道疤本是青紫色,可今晨梳妆时她分明瞧见,疤痕边缘泛起了极淡的金红,像被火烤过的金箔。
"无妨。"她强笑道,"许是被树杈刮的。"
高翔盯着她看了片刻,喉结动了动:"今日卯时三刻,城隍庙的老哑巴突然发了疯,说看见红衣女鬼跪在供桌前烧纸。我去时,供桌上果然有半叠黄纸,最上面那张写着阿薇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