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鲜红印章的合同被装订成册,湿润的印泥在a4纸上晕开血色纹路,还未完全干透的油墨已在流转中化作数字洪流——那些标注着「机密」的文件夹,实则是通向金库的密码本。
西装革履的高管们转动着真皮转椅,金丝眼镜反射着电脑屏幕幽蓝的光。
他们不必扛枪,不必涉险,只需用镀金钢笔在合同末尾落下花体签名,巨神公司的电子支票便会穿透光纤,准时跃入境外账户。
墨色数字在台灯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如同深海中潜伏的鲨鱼,每一次波动都裹挟着东南亚丛林里的硝烟,中东沙漠中的弹壳,以及无数家庭破碎时的啜泣。
几乎没有成本的勾当,换来的却是千万倍的利益。
那些盖着公章的纸张,比最锋利的刀刃更能收割财富,比最坚固的堡垒更能守护利益。
car-h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前浮现出军工集团高管们在酒会上碰杯的场景,水晶灯的光芒落在他们锃亮的皮鞋上,与前线士兵靴底的血泥形成刺目的对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人都沉溺在那样的享受里。
夕阳将镀金的余晖泼洒在巴洛克式别墅的穹顶,巡逻士兵的步枪斜靠在雕花门框上,保险栓半开着泛着冷光,弹匣却忘了检查,在暮色中像被遗弃的玩具。
哨兵瘫在真皮转椅里,监控屏幕幽蓝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嘴里还叼着没吃完的巧克力,包装纸沾着巧克力碎屑,在穿堂风里打着旋儿落在沙地上,与几粒被踩碎的坚果壳混在一起。
曾经每小时一趟轰鸣着起落的运输机,如今起降间隔拉长到能让蝉鸣填满空隙,却没有人留意。补给清单上的弹药数量正以微妙的幅度递减,那些本该被填满的表格,像逐渐干涸的河床,在后勤主管潦草的签名下悄然龟裂,而醉倒在酒池肉林里的众人,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您划定的框框,他们会全信吗?”她忽然问,声音里带着点试探,像在戳探冰层的厚度。
led灯的光在会议室里铺得又平又冷,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连空气都透着股冻人的涩。
灯管接口处偶尔跳一下火花,把桌角的文件影子扯得歪歪扭扭,那些卷边的纸页上,墨渍晕成的圈圈像没愈合的疮,在惨白的光里泛着旧年的沉郁。
那问句悬在空气里,没敢说得太实,更像根细针,轻轻往冰层上戳,想探探底下的水有多深,又怕一用力就碎了,连带着那点仅存的期待也沉下去。
指尖攥得更紧了,指节泛出青白,连掌心里的冷汗都透着冰意,像攥着块刚从冻土挖出来的碎冰。
这真不是她故意要为难谁。car-h垂着眼,目光落在文件上盟友两个字上,墨色的字迹突然变得扎眼,像根刺,一下扎进心底最软的地方。过去的那些事,哪是说忘就能忘的?
它们早像没拔干净的弹片,嵌在骨缝里,平时不疼,一碰到信任与承诺这类词,就会隐隐作痛,带着股铁锈味的腥。
她的后背不自觉地发紧,像又站在了当年那片被炮火炸烂的废墟里,耳边还响着盟友说放心,按我的框框走,错不了的声音,可最后那框框里,藏的不是庇护,是等着他们往里跳的陷阱。
应激反应这东西,就像阴雨天里的旧伤,自己都管不住。
car-h想起那次行动,盟友拍着胸脯说物资我包了,你们只管按路线走,结果所谓的安全路线上,早埋了敌人的炸药;说好的后援十分钟到,最后等来的是敌人的包围圈,她看着身边的人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盟友画的安全框地图,纸页被血浸得发皱,那些工整的线条像在嘲笑他们的愚蠢。
她们被出卖的彻底……car-h也是在那个时候彻底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往什么方向上前进了——杀,唯有用自己的双手彻底杀出来一条血路。
没错……她确实得承认,最后的结果完全就是大家相互残杀,没有任何所谓的立场也没有任何的对错,所有人最终的结果都是深陷在那绞肉机当中,没有解释更没有任何的理由。
但这并不代表着这样的事情就要应该深深的埋入到记忆当中的某个角落然后彻底遗忘去过所谓的新生活。
想法的,car-h要完全深刻的记住自己曾经的一切经历,唯有这样自己才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在这个残酷的世道生存下去。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每当car-h再听到后背与保障还有保护这类话,她的神经就会像被拉紧的弦,连呼吸都带着警惕,生怕又是一场裹着糖衣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