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忽然逼近,绣春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得钱百户后退半步,
“在我这儿撒野,先问问我这把刀答不答应。”
校场里鸦雀无声,只有北风卷着旗杆上的“卫”
字旗猎猎作响。
钱百户的猫儿吓得蜷缩成一团,他咬咬牙,拨转马头:
“叶璟,你给我等着!”
马蹄声渐远后,叶璟转身看向呆立的兵丁:
“都看什么?”
他拾起花名册,“接着点卯!
下一个,王大狗!”
“到!”
方才赌钱的王百户小跑着站定,额头的血痕还没来得及擦。
叶璟盯着他额角的伤,随后伸手拍了拍王百户的肩膀,再有下回就给我滚出北京千户卫所。
王百户愣了愣,慌忙低头:“谢大人……”
点卯完毕时,太阳已爬上屋檐。
叶璟重新调教了校场的这些烂兵,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有些账,得趁着这把火烧起来前,好好算算了。
叶璟坐在值房的太师椅上,指尖敲着案头的红皮账册,账册边缘的“漕帮密信”
四字被他磨得发毛。
他忽然想起老陈在诏狱说的话:“上个月销的那三具尸体……”
“先查贪污。”
他喃喃自语,指尖停在账册里“月例三百两”
的记录上——这是原千户收东厂的银子,底下的狱卒跟着喝汤。
如今他成了千户,这汤还能不能喝?
刚打定主意,亲卫忽然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个油纸包:
“大人,这是侯府送来的栗子糕,鸢尾说您没吃早饭……”
叶璟望着油纸包上的桂花纹,咬了口栗子糕,甜腻在舌尖化开,
“冤假错案可以缓缓,但这银子的账,得先算清楚。”
可还记得自己刘三刀,刘嫂嫂的钱还没准备好
他起身走向诏狱,绣春刀在腰间发出轻响。
路过文房时,周经历正缩在墙角发抖,见他过来,慌忙把一本蓝皮账册塞进柜子。
那是卫所的采买账,他今早刚查过,布料采购价整整高出市价三成。
“周经历,”
叶璟靠在门框上,“听说你女儿下个月出阁?”
周经历的手抖得更厉害:“大、大人……”
“别紧张。”
叶璟笑着走进屋,
“我就是想问问,你给女儿准备的十里红妆,是不是用卫所的公账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