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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没有人比朕更知道天策上将的危害（第1页）

天光大亮。

太极殿外，公卿、将领、蕃臣、外使跟随着李爽，大小车辆开出了阊阖门，前往了城外的受禅坛。

十万将士镇守在了受禅坛周围，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

随着车辆沿着长道鱼贯而入，驶向。。。

风雪在窗外呼啸，如千军万马奔腾于山谷之间。沈知微躺在草庐的旧榻上，听着屋外松枝断裂的脆响，还有那自山脚一路传来的算珠声??清脆、细密、连绵不绝，像是大地深处涌动的脉搏。她闭着眼，却未入梦，脑海中浮现出三十年前那个冬夜：铜壶煮茶，李昭踏雪而来，一句“贞观九年，拨款三十万贯”，揭开了三代人沉默的封印。

如今，那扇门已敞开太久，光洒满了整个天下。

翌日清晨，柳芽推门而入，肩头落满雪花。她手中捧着一封加急驿报，火漆印尚未拆开，但封角已焦黑，显是连夜换马疾驰所致。

“先生，敦煌又出事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一丝惊颤，“碎叶城石室地基塌陷，露出第二层密道。考古队下探百丈，发现一列青铜柜，每柜皆刻星宿名，内藏竹简数百片。最深处有一卷金丝缠册，以‘反切码’加密，韩九章正在破译。”

沈知微缓缓坐起，披衣下床。她的动作不再轻捷，脊背微驼，可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又是反切码？”她接过火漆封，指尖摩挲着印痕，“这次是谁留下的？”

“署名……”柳芽顿了顿，“是‘天枢第七代执灯人，沈云卿’。”

沈知微的手猛地一抖。

祖母的名字，竟从千年地底浮现。

她即刻召集众人至密室。韩九章已熬了一夜，双目通红，面前摊开一张羊皮图，其上密布数字与星轨交叉点。他指着中央一处标记道：“这金丝册记载的不是账目，而是一套‘共算推演模型’，名为《归鸿演算法》。它能通过历年税赋、人口、粮价、疫病等数据，反向推导出某一时期是否存在系统性冤案或隐匿政策。更惊人的是??”他抬眼看向沈知微，“此模型默认启动条件为：当‘铁算盘持有者’与‘启明血脉’同时出现在终南山时。”

室内一片死寂。

李昭站在角落，忽然开口：“所以，这不是偶然被发现的遗迹。它是为我们准备的。”

沈知微深吸一口气，走到案前，取出那只铁算盘。铜框斑驳，算珠磨损严重，有些甚至裂开，露出内部填充的铅粒。她轻轻拨动第一排珠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咔”。

就在那一刻，韩九章猛然抬头：“动了！星图上的坐标亮了！”

众人随他奔至院中高台。那里架设着一台由童子军改良的“窥天镜”，镜筒对准北方苍穹。镜中所见，并非寻常星辰，而是无数光点缓缓移动，彼此连接成线，构成一幅动态星图。其中一颗原本黯淡的星，此刻骤然明亮，正对应《归鸿演算法》中标注的“初启之位”。

“这不是天文现象。”韩九章喃喃道，“这是信号??有人，或者某种机制，在回应我们触碰算盘的动作。”

沈知微望着星空，心中豁然开朗。“祖母当年离开长安，并非逃亡，而是奉命执行一项终极任务：将天枢院最后的知识，埋入时间深处，只待血脉与信物重逢之时，再度唤醒。”

她转身下令：“立即调集所有共算档案，自贞观元年起，按《归鸿演算法》格式重新编码录入。我要知道，在这百年间，有多少真相被压在纸背之下。”

命令下达后，终南山进入战时节奏。童子军昼夜轮值，盲童记账团用竹签在陶板上刻录数据，工匠们赶制新型算架，以应对海量运算。七日后，第一批结果出炉。

数据显示：自贞观十五年起，连续十八年，岭南地区上报朝廷的盐产量比实际流通量少四成；同期，户部记录的流民数量逐年递减，可民间收养孤儿的数量却呈指数增长；更有甚者，在永徽三年至显庆元年间，全国共有多达三十六个州县出现“空账期”??整整三个月无任何财政记录，仿佛整个国家曾短暂失忆。

“这不是疏漏。”李昭盯着图表，脸色铁青，“这是有组织的数据清洗。”

更令人不安的是，《演算法》最终推演出一个隐藏变量：代号“影阁”。

据残简记载，“影阁”并非官府机构，而是武则天解散明面天枢院后秘密重建的监察网络，成员不限于算士，还包括医师、驿卒、僧侣、乐工，甚至宫中宦官。他们以暗语联络，用乐谱记账，借药方传信，专司监视皇权是否偏离“共算之道”。若皇帝或宰相长期推行悖理之政，影阁有权启动“归鸿计划”??即扶持民间清算力量，颠覆现有秩序。

“也就是说，”柳芽声音发紧，“我们不是自发崛起的改革派，而是被人设计好的‘备用政权’？”

沈知微沉默良久，才道：“不。设计者早已死去。留下这一切的人，只是相信未来会有人愿意继续算下去。至于是不是被安排的，重要吗？只要我们做的事是对的，路就是自己的。”

话音未落，山外传来钟声??三长两短，是紧急召集令。

一名浑身是血的驿使倒在山门前，怀中紧抱一只青铜匣。他断断续续说出最后一句话：“洛阳……宗庙……起火……《昭雪令》牌位……全毁……”

众人震惊。

《昭雪令》推行十年，已在各地宗庙设立三万余座平反牌位，供昔日蒙冤家族祭拜。此举本为疗愈历史创伤，却被保守势力视为“动摇祖制”。此次纵火，显然是冲着否定共算合法性而来。

李昭当即请命：“我带十名监察会成员赶赴洛阳，彻查幕后主使。”

沈知微点头，却又叮嘱：“记住，你的权力来自百姓评分，而非圣旨。若查到皇亲国戚，也照律行事。”

李昭肃然应诺。

临行前夜，沈知微独自走入祖母手稿陈列室。油灯下，那本《九章补遗》静静躺在檀木匣中。她翻开最后一页，发现此前从未注意的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