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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权御天下（第1页）

便在北面忙着改朝换代的时候，南面的萧氏诸王的战争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独孤信、段韶攻下了襄樊之后，襄阳的当地的南梁军民并不信任这两位来自北方的将领，上下相疑。

李爽让萧?坐镇襄阳之后，尚在。。。

风雪停歇的第七日，终南山的桃树又一次落下花瓣。那块石板上的字迹被春阳晒得发烫，“今天，我又查出一个假数”九个字仿佛在呼吸，随山间晨雾一明一暗地浮沉。

柳芽坐在石板前，手中握着一支炭笔，在粗麻纸上反复演算黄河水文模型的简化公式。她要把韩九章推导出的“三阶递归预警法”变成连村塾孩童都能理解的口诀。写到第三遍时，指尖忽然一颤??某个参数偏差了千分之三，若不修正，十年后预测将偏移整整四十日汛期。

她猛地抬头，望向远处正在调试“防洪共算网”通信链的童子军。那些孩子正用铜铃、旗语和陶哨传递一组组数字，从渭水支流一路传至终南中枢。每一站都设有核查点，三人一组交叉验算，错一个数便重来一遍。这已不是简单的报汛，而是一场全民参与的数学信仰仪式。

“沈先生当年若能看到这一幕……”柳芽喃喃。

话未说完，韩九章匆匆走来，脸色凝重：“出事了。”

“哪儿？”

“敦煌。”

他递过一张刚由驿站快马送来的密报抄本。上面记录着一件匪夷所思之事：莫高窟第132窟内，有人用朱砂在壁画背面写下长达百行的算式，内容竟是对《归鸿演算法》中“星轨反推术”的补全修正。更诡异的是，这些算式以极细线条刻入岩层，非肉眼可见，唯有用特制油灯斜照，方显其形。

“谁干的？”柳芽问。

“不知道。但署名是‘子规再启’。”

柳芽心头一震。那是沈知微年轻时的化名，也是她最早发表民间识伪论文时用的笔名。可此人早已逝去三十五年。

“还有别的线索吗？”

韩九章点头：“守窟僧人说，近三个月来，每到朔月之夜，总有一道影子攀上崖壁，静立半个时辰后离去。他们不敢靠近，只远远瞧见那人披着褪色紫袍，腰间似挂有旧式算牌。”

柳芽沉默良久，忽道：“派人去查赵文渊的住处。”

“他已经醒了。”韩九章低声道，“昨夜突然开口说话，第一句就是：‘她没死在昆仑雪里。’”

“谁？”

“沈知微。”

柳芽的手指僵在半空。

赵文渊说，贞观九十四年冬，朝廷命沈知微秘密北巡勘察边贸账目，途中遭遇暴风雪，队伍覆没于阿尔泰山南麓。官方定论为全员冻毙，唯余一枚染血算牌带回长安。但赵文渊始终不信。他曾亲赴事发地，在一处避风岩穴中发现半卷烧残的手稿，上面写着：“若我身陨，数据不可断。子规藏钥，待君重启。”

“他说……那不是遗书，是行动计划。”韩九章声音压得极低，“沈知微早就预见到自己可能被灭口，于是设计了一场‘假死’。真正的她，带着核心算法与三十年财政异常数据，潜入西域，隐姓埋名继续追踪黑算局残余。”

柳芽脑中轰然作响。难怪那些年各地频现匿名揭弊信，笔迹各异，格式却统一采用沈氏编码；难怪南诏铜矿虚报案能在无人实地核查的情况下精准锁定责任人；难怪五年前突厥部落内乱，竟有一份汉文账册提前半年揭露其粮草调度漏洞……

一切都有了解释。

“她还活着。”柳芽轻声说，像怕惊醒什么。

“也许。”韩九章苦笑，“也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但她留下的系统一直在运转??某种由信使、暗码、地下核算站构成的隐秘网络。我们以为是我们继承了她的意志，其实……是我们一直被她守护着。”

就在此时，西面烽燧传来三声长钟??这是最高级别警讯。

一名浑身泥浆的童子军冲进总部，几乎跪倒：“黄河……决堤了！不是兰考段，是滑州！浪底核算组昨夜连续三次上报水位异动，可地方转运司驳回说‘无暴雨记录，数据必误’！今晨辰时，大堤崩塌，下游七县告急！”

室内一片死寂。

柳芽缓缓起身，眼中怒火如焚：“他们竟敢否决百姓的数字？”

韩九章咬牙：“不止如此。据逃出来的纤夫说，溃口处发现了人为凿痕，且堤基掺了劣质石灰，明显是近年修缮时偷工减料所致。账面上，这笔工程款却被列为‘优质验收’，经手官员全部升迁。”

“又是双轨账。”柳芽冷笑，“明账漂亮，暗祸滔天。”

她转身走向地图墙，一把扯下覆盖其上的布幔。整幅黄河下游流域图赫然显现，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十年来各村自记水文点、土壤湿度变化曲线、以及历年洪灾推测路径。其中滑州一段，红圈已标了整整三年。

“通知所有共算站点。”她声音冷峻，“启动‘真账东流’行动。不再请求官府批复，我们自己发布灾情预警、组织救援、追责舞弊。从今日起，民间核算结果，即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