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没空理会祁让的质问,只是一阵接一阵的干呕,呕得眼泪都流出来。
祁让终于意识到不对,扬声向外喊道:“来人,孙良言,请太医!”
随着几声应答,紫苏和几个宫女走进来,点亮了灯烛。
见晚余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趴在床边干呕,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祁让紧张地帮晚余拍抚后背,吩咐她们拿水拿帕子过来。
紫苏请他到旁边稍等,自个带着几个宫女上前服侍,给晚余漱了口,擦了手脸,清理过后,扶她躺回去,把被子盖好。
晚余有气无力地躺着,乌发如瀑散落在枕头上,衬得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嘴唇都失去了光泽。
祁让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方才的火气已然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晚余……”他陪着小心叫她。
晚余偏过头,朝向墙壁,不理他,也不看他。
祁让当着下人的面吃瘪,难免有些尴尬。
紫苏几人都低着头不去看他,省得他一个不顺心拿她们撒气。
好在孙良言很快就带着太医匆匆而来,这才打破了尴尬。
紫苏搬了绣凳放在床前给太医坐,太医望闻问切一番,先是看了看祁让,又看了眼孙良言,之后才下了论断:
“小主身子虚弱,脾胃失调,加上最近忧思过重,精神紧张,才会突然恶心干呕,不是什么大毛病。
微臣把先前的方子再调整一下,喝几回就会好转,另外饮食丰富一些,保持心情愉悦,适当走动,别生气就行了。”
祁让听完,微微皱眉:“吐成这样,当真没有大碍吗?”
太医犹豫了一下,小心观他脸色,谨慎道:“是的皇上,这些都是常见的病症,您不用担心。”
祁让点点头,示意他快些回去开方子煎药。
太医起身要走,晚余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你确定只是脾胃失调,没有别的原因吗?”
太医下意识看了孙良言一眼,随即道:“小主放心,没有别的原因,微臣行医多年,这点小问题不会看错的。”
晚余听他这么说,只得作罢。
她月事不来,又恶心呕吐,真的很怕是怀孕的征兆。
可那么多太医都说不是,可能真的只是她身体太虚弱的缘故吧!
祁让摆手叫其他人都出去,等屋里再没旁人的时候,清了清嗓子,走到床前,去给晚余道歉:“朕错了,朕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你的要求朕都答应你。”
晚余静静看他,眼里没有神采,只有一抹嘲讽。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这种事,最叫人无语。
而他,甚至连颗枣都没给过。
祁让张了张嘴,想和她说,自己生气是因为她和沈长安提了一模一样的要求。
话到嘴边,又觉得说出来也挺没意思。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会因为这种事而嫉妒,这样显得他很没出息。
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理解他,没准还会因为和沈长安的心有灵犀而感伤落泪,从而更加念念不忘。
“你歇着吧,总之,你的要求,朕都允了。”
他弯下腰,想去摸摸晚余的脸,最终却只是抓起她的一缕发丝。
发丝如水从他指缝滑落,他看着空空的掌心怔怔一刻,转身向外走去。
孙良言候在外面,见他出来,忙躬身道:“皇上要去哪儿?”
“回乾清宫。”祁让看了眼一旁的紫苏,淡淡道,“照顾好你家小主,有什么事及时向朕禀报。”
“是,奴婢遵命。”
紫苏话音未落,祁让已经下了台阶,大步走进了夜色里。
孙良言连忙跟上:“皇上稍等,奴才叫人备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