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车旁另几名骑手身形就纤细多了,体态窈窕,显然是女子。
只不过她们头上都戴着圆笠,用来遮风的面纱从笠沿一直垂到肩下,看不清容貌。
一名富态的圆胖子纵马过来,他身着锦衣,后面紧跟着两名随从,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石越在道旁伏身拜倒,扬声道:“在下石越,见过少主!”
小胖子跳下马,扶起石越笑道:“石二哥是吧?我听石超石大哥说,这边的生意全靠你来打理,这回可要劳烦二哥了。”
“不敢。”石越起身笑道:“接到家主的吩咐,小的就赶紧过来,所幸没有错过。不然这回可要大大地吃个挂落了。程……”
小胖子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然后小声道:“不瞒石二哥,我师傅不方便露面,外面的事都是我来操持。我姓高,名厚道,你叫我小高就行。”
石越心下有些失望,后面一名长随适时的插进来,“衙内,先上马吧。”
高智商翻身上马,“石二哥,请。”
掌柜也赶紧牵来一匹马,扶着石越上马。
石越心下暗暗计较,既然被称为衙内,多半是宋国人氏,口上试探道:“不知高公子仙乡何处?”
“我?临安人氏。”高智商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爹高俅,不怎么争气,一大把年纪了,只当了个太尉。”
“哎哟!”石越虽然是唐国客商,宋国太尉还是听过的,实打实的军界第一人,这衙内的身份可不简单。
两人说笑着往客栈走去。
客栈的掌柜带着伙伴把众人迎进院内,将马匹安置在马厩中。
安置不下的,都带到店后已经打理好的空地上,然后送来早已备好的草料、豆粕、饮水。
敖润背着铁弓在客栈内外踩点,韩玉、郑宾、刘诏等人都是行惯路的老手,张罗着将四辆马车靠着院墙围成一个挡风的小圈子,然后在中间搭起帐篷,铺好乾草和毡毯。
最后一辆马车驶进院内,一名脸色苍白的黑衣人从车尾跳下,阴沉着脸绕了一圈,用鼻子四处嗅了嗅,然后脚往后一踢,“呯”的把院门关上,门板险些撞到石越的鼻子。
石越一路跟随,本来想向贵客献个殷勤,却被人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脸上讪讪的,有些挂不住。
“该死的阉狗!”高智商隔着院门小声骂道:“混账东西!狗仗人势!王八行子!没卵子的货色!干!”
骂得虽然欢实,但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被中行说那狗贼听到。
石越这才晓得,方才那人居然是个太监。
家主只告诉他,程氏商会的少主前往长安,让他沿途接送,途中一切用度不计成本,不计人力,务必让贵客满意。
关于这位程少主,家主没有讲多少,石越还是回建康时听人说过几句,此时方知程少主身边的近侍居然是太监,堂堂宋国太尉的衙内,也只是个跑腿的徒儿。
这背景深不可测,难怪自家主人如此上心。
高智商骂完,拉着石越往饭堂走,小声嘀咕道:“石二哥是自己人,也不瞒你。我师傅不方便露面,外面的事都是我的来跑,咱们心里知道就行。”
“明白明白。”
高智商亲热地往石越肩头拍了一把,“二哥多体谅,谢了!富安!富安!”
高智商一迭声嚷着,让富安把自己亲手从云水钓的几条鱼取来,好让石二哥尝尝鲜。
赵合德透过车窗看得清楚,见中行说自作主张,把人关在门外,不由好笑。
她想想又觉得不合适,扭头道:“你不去见见他们吗?”
“算了吧。”程宗扬道:“见面就剩磕头了,什么事都说不了。让高智商跟他们打交道吧。剩下的等见着石胖子再说。”
石越是金谷石家的主事,主掌唐国生意,在唐国商界也颇有些身份,但说到底不过是石家的世仆,有高智商跟他打交道足够了。
赵飞燕脸色雪白地躺在软榻上,歉然道:“都怪我,连累了大家……”
“这能怪你吗?谁能想到正好遇上起风,云水的浪会这么大?别说你这种以前没走过水路的会晕船,我都有点晕呢。”程宗扬道:“在船上这几天,晃得我做梦都想吐。”
一行人离开舞都,从舞阳河口乘船北上,没几日便遇上北风大起,云水风浪大作。
赵飞燕等人不惯乘船,晕船晕得厉害,不得已弃舟行陆。
洛帮派来的船隻在最近的码头停下,众人分成两路,小紫与吕雉、惊理、吴三桂等人按照原路,打着汉国使节的旗号,走云水北上,从渭水进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