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那数千个被爱与恨熬煮滚烫的夜,他溺在身体的虚无中,如同活死人,枕着他们的合照,枯望着天花板,不能忍,又怎能独自捱过去?
「说吧。」
栾喻笙良久才开口,低磁的嗓音有一种平静的无望。
「说什么?」印央被问愣住。
喉结滚动,他佯装运筹帷幄,淡然问:「缺钱了?公寓太小住不惯?还是想演女一号?」
似乎她的一切全数被他洞悉。
「你……什么意思?」印央隐约听出几许深意,还没细想,栾喻笙的低喃如沉烟吹来。
他说:「你对我的好,从来都带着目的。」
「不是吗?」
第27章
目的?
印央一瞬怔愣,将栾喻笙从怀中拉出来,男人仍别扭地避脸,他拒绝与她视线相接。
因为痉挛,他后脑的发蹭头枕蹭得乱七八糟,和他一样,倔强又狼狈地保持硬挺。
的确。
许多次,数不清多少次,她因己私欲,为了实现或得到什么,而喂他糖衣蜜甜的杂质糖吃。
可这次的体恤,她无欲无求。
「目的?」印央慵懒的轻笑好似羽毛挠,将栾喻笙的头发抓得更乱,终于,他耐不住她的如此寻衅,艰难地扭过头来回以愠怒的目光。
身子如烂泥一摊瘫在她胸前,颈部以下只感空荡荡的,他连躲开的能力都不具备。
他只能借眼神发泄。
栾喻笙强迫自己敛起神色中的自弃自厌,换上凌厉,问道:「说吧,你的目的。」
「不愧是栾总,洞察力一流,我确实有目的。」印央笑意愈浓,葱白手指伸入栾喻笙蓬乱的头发,一一将那茂密捋顺,「我的目的啊,就是栾总等下和我一块儿吃饭。」
栾喻笙微滞,呼吸断了一拍。
印央笑容纯良,他无法判断她所言的是纯洁的白玫瑰,还是涂抹白色迷药的罂粟?
「呵。」他故作油盐不进,冷嗤,「你越来越会糊弄人了,我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等下你和我一起吃饭。」印央毫不含糊地复述,她继续抓栾喻笙的头发,低喃,「就够了。」
略粗硬的发质在印央的指尖穿梭,上一次无拘无束地抚摸,竟是三年前。
情难自持,印央的手指久久与那片浓密缠绵,栾喻笙的发型已经整理妥善了,她还梳过来,捋过去。
「没有……其他?」
「没有,你这人怎么猜忌心这么重。」
闻言,栾喻笙深眸闪烁,动容中夹杂些许的难以置信,又用冷笑掩去:「毕竟,你在我这信用度很低。」
「我难得实话实说,真情实感,栾总也太不给面子了。」印央伶牙俐齿,扮可怜道,「再说,那一桌子菜,我一个人哪吃得完?你就舍得眼睁睁看着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吗?我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
「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要人陪。」栾喻笙冷呛。
「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要人喂。」印央笑嘻嘻回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