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喉间呛着血,浑身颤抖地咳过两声,堪堪摁住腹间,可伤处就像堵不住的豁口,血液从指缝间漫出来,前衣全被浸透了。
「不要挣扎,」龙可羡温和地劝他,「越挣扎越痛,叠雪弯刀贯穿的地方轻易好不了,你好生闭上眼,忍它一忍,下一刻就在奈何桥了。」
他的鼻腔也开始呛得疼,话音时断时续:「可……」
龙可羡边看着周遭环境,发觉乐声正在远去,边倾耳去听,提醒他道:「讲大声。」
「可怜……」
「哦,」龙可羡装作不经意地碾到了只手指,「讲故事啊,讲好点,这开头我听过八百遍。」
他疼得满头大汗,却哧哧地笑了两声,把身子缩紧,一字一句咬着牙道:「乱臣贼子,祸乱宫闱,勾连外党,弑君斩纲……」
「这句我听过八千遍,屋里还有三个老臣扎订成策的书,你想要么?我可以烧给你。」龙可羡面色没变,问得十分诚恳。 「父,不详的孽种,茹毛饮血的怪物……」他恍若不闻,在死亡逼近的时间里肆意地吐着恶意。
闻言,龙可羡才顿了稍许,收回目光蹲下身来:「我不想听你讲这些老掉牙的故事,如果能告诉我,我的人往哪里去了,我便给你个痛快死法,否则呢,照这么血流下去,你还得痛个把时辰哦。」
她敲敲地板,催促道:「别喘气,讲快些。」
「可怜啊……你要找,找的人,你当他是什么好东西吗?」
那人的鼻梁在昏暗中显得高挺,这点倒是与阿勒相像,但声音嘶哑闷沉,痛起来没有阿勒的狠劲儿,龙可羡越瞧越嫌,手下没留情,握着刀鞘往他腹间戳了两戳,说。
「他是不是好东西你讲的不算,我觉着他就是个乖崽,刚来的时候弱不禁风,连口鼎也举不起,两刀就捅碎了,能用的就是脑子和身板。」
失血伴随失温,他脑中越是晕眩,话中恶意越甚:「你不知道他是何人?」
「我知道。」龙可羡轻松应道。
他撑着口气,把伤口捂死,狠笑着说:「你怎会知道,那褚门血界……就是他亲手送你进的,他亲手送你,送你踏上死路。」
「我活得好好的啊。」龙可羡莫名其妙,重手又戳一次。
「你皆忘了么?你忘了你是如何从那三千敌首里爬出来的了?浑身经脉俱损,腿骨断裂,眼都瞎了一只,这都,」他厉声,「都拜他所赐!」
龙可羡沉默半晌,道:「忘了。」
他看了龙可羡一眼:「你口口声声……维护的,正是害你变成如今之样的罪魁祸首。」
龙可羡抠着乌金刀柄上的沉金石,没吭声。
他眼底织红,目不转睛地盯着龙可羡:「他杀名满域,罪恶滔天,诱你入罗帷……只不过起了玩心罢了,你真当他能有二两真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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