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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第4页)

你这是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你要吓死我呀?

任新定睛一看,原来是莲。心疼地责怪说:你怎么也不说话,可把我吓坏了。

亏你还是个男子汉,瞧你这胆量。

不是,刚才-----

刚才什么,你怎么不问问我害怕不害怕?我刚才也是怕得不敢说话。你出来这么久,老不回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我从来没有大黑天一个人出来过,更别说这荒洼野地,都快吓死我了。好容易找到这儿,见你在这儿,我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儿,才-----没想到你又把我吓了个半死。你摸摸,人家的心都快------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戛然而止。任新也无暇顾及莲因口误而愈加剧烈地心跳和难为情,男子汉的热血和激情使他身不由己的一把将莲揽入自己的怀中------

莲,你听我说完刚才被你打断的半截话。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莲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就象月光下的两洼水。

听完了任新的叙述,莲愕然:我刚才来时也见有一黑影不走大道,偏在没道眼儿的地里乱蹿。我心里很怕,猜想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或是盗贼。我怕得要死。可能是那人也发现了我,竟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你也看见了一个黑影?任新问。看来此人就是彼人,已绕道去了城里。任新想。

咱们快回家吧,管他是谁呢。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莲催促说。

到底是谁呢?任新费了思量。他断言,如果不是雪,此人定和雪认识,或有某种特殊关系,不然------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作恶多端的缑佀。自打他做了那禽兽之事,心里就没了底牌。他虽然已经控制住了吴能等人,雪的一家也没敢声张,但他对任新却把握不住。他深知任新的刚正不阿,会为了一个理而不顾一切。对于他这种善弄权术的阴险之辈无疑是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缑佀早就明白,只有除掉任新,自己的未来才是坦途。

他找到二柳儿,说看在过去哥们儿的份上为他出这口恶气,答应事成后给五万的酬金,并当场将五千块掖到二柳儿的兜儿里。二柳儿这种人见钱眼开,见佣金数目还算可观,也就没再讨价还价。缑佀弄了辆车拉他到任新准备第二天开张的茶档周围转了转,加深印象了任新的体貌特征。临分手时,二柳儿又说此事人命关天,玩儿不好就得掉脑袋,一个人干不了,叫别人干没钱又办不到,要挟缑佀先给他一半的钱,完事再付另一半儿。缑佀清楚他心黑贪欲的本性,明知他事后会另加高码儿,但为了去除自己心头之病,不得不假装痛快地答应,说晚上一定送来。

缑佀将两万元送来时,二柳儿正在屋里打着电话。听话头儿是说他在这里如何受气,请对方速来帮忙摆平等。二柳儿刚放下电话,缑佀急忙把钱递上。二柳儿假惺惺地说:你看,我接这钱真是不够意思,为哥们儿两肋插刀是咱份儿内的事,可我总开空头支票又不成,光靠上下嘴唇喷唾沫星子,人家见了我都扭脸,怕传染上心病肝病。嗨!人情薄如纸呀!哎,我可不是说咱弟兄,说的是那些替人干点事就张手要钱的王八蛋。刚才在电话里你也听见了,他妈张口就是------唉,就是他吧。二柳儿边说边拍着手里的两万块钱。

缑佀见二柳儿嘴张得比驴臊子还大,心想,事后败露先拿你个****的垫刀。但脸上依然是皮笑肉不笑地说:事成后有嘛事咱好商量。

二柳儿不傻,他知道这是玩儿命的差事,就给N市的流氓团伙儿老大去了电话,因为他们是早有约定的,晓城的事由N市的哥们儿来办,N市的事由晓城的去管,说这样异地作案不容易被侦破。二柳儿给对方报价两万五,经过一番的讨价还价,最后敲定了三万,并说好了接头地点。第二天如约而来的四个操外地口音的人,就是打砸茶档并将任新打伤的那几个暴徒。按事先的约定是要置任新于死地的,但对方觉得为这几个小钱儿冒搭条命的危险不值得,便象征性的打了打砸了砸算是交了差。缑佀到了现场一看,任新还活得好好地,就找到二柳儿,说二柳儿不够哥们儿意思。

二柳儿说:哥哥,你误会了。不是我二柳儿不念旧情,更不是我二柳儿不够意思,是人家对方嫌钱少,我又有嘛法?我要是能生钱下钱就给你垫上,我一个既下不了蛋又抱不了窝的忙牛蛋子,你说让我怎么办?我自认倒霉蛋儿!得,以后你的事也别找我了,我也管不了。别让这点儿怂事儿让咱哥俩掰了面子,何苦呢?请你另请高明。

缑佀见二柳儿拉了破头,就又讪笑着说:兄弟,你别生气,我是觉得咱弟兄没有过节儿才这么说。我不是事先有话吗?有什么事好商量。

二柳儿蔑视地瞅了他一眼:商量?还怎么商量,总不能让我手心朝天去要饭吧?我二柳儿还没落到那个地步儿!

二柳儿摔了筢子,缑佀也瞪着眼没了办法。到后来才又威逼勾韦将二柳儿诱来,去做了那天理难容之事。

死者真得是任新吗?二柳儿会不会记错了床位?要是那样,麻烦可就大了。他虽然看见瘦子他们是在太平间前,要是去看热闹呢?自己毕竟没有见到死人。人家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却是不见棺材乐不出声来。从街上回来,没等走到家就拐弯跑到了派出所,一把问他那正在值班的干爹,吓得脸都没了人色。他干爹见他反常,就猜想此案必与他有关,就说:你说实话,你跟那个被打死的人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干爹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认识一个庄稼老头子呢?刚才在街上听人们说医院出了事,出于新鲜找您随便问问,说着玩呢。

看你脸蜡黄,你若不说实话,出了事我可不管了。

哎呀,我胆儿小,您还不知道呀,我真得不认识,您怎么还不相信我呢?我明个誓行不?

好好好,你用不着骂誓白咧的,没你的事我就放心了。

失魂落魄的缑佀离开了派出所,已是冷汗浸身。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任新没有死。雪呢?雪真得失踪了吗?她的存在不同样是对自己巨大的威胁吗?杀!一定要杀掉他们!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就是败了事,也够了本儿。只要把他们两个除掉,剩下的都好对付。

找谁去杀呢?二柳儿是绝对不行了。雇别人,自己手里又没有那么多的钱。怎么办呢?唉,豁出去了,还是自己去吧。他抄起瓶子喝了几口白酒,挽胳膊捋袖子的去了几次,走到半路就又回来了。我不能去,我还没活够呢。何必去做那自我暴露的傻事?没有雪的指证,任是谁告,到时给他个死狗不怕开水烫,屁辙没有。莲是不敢出庭的,若那样,我就先咬她一口,说她勾引我。反正是择不清扯不断的烂事儿,谁能有什么仙法儿?对于那桩命案,他倒没显得惊慌,因为他并不知道换床的事,总认为是二柳儿记错了地方。管它呢!绝对破不了案!只要时时注意雪的动向,就会万无一失。

其实,任新自打接到雪的信就想到了去报案,面对莲全家的苦苦哀求,他犹豫了。应该承认,缑佀的狠毒有时也叫他打个寒颤,他非常明白医院的事纯属侥幸,真可怜了那位糊糊涂涂送了性命的老人。他不是没想到那屠刀可能是对自己砍来,是谁呢?是缑佀?证据呢?人命关天可不能红嘴白牙地信口乱讲,怀疑从来是不被法律认可的。听听案情的进展情况再说吧,如果真得是他,早一天晚一天也绝对跑不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缑佀暗自嘲笑任新的软弱。紧要关头,有谁不怕死呢?还不都是自顾自。什么叫廉耻?人和野兽有什么区别?能活灵活现地白话和表演就是人?就连不会说话的花草都知道用自己的阴阳之物讨好鸟虫,何况人?还不都是相互利用,各求其利。不是有个词叫物竞天择吗?人上人才是天择的极品。整天你争我斗的,不就是和畜类一样想争口食找个对儿?连对儿都争不到,你那个劣种还有嘛资格流传?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占了,不说自己无能,却骂人家是流氓、小人。男人被抢了,就数落人家是提不起来的破鞋,下流的****。你说是谁可笑,谁该挨骂?我不会说那句话,说是找对儿是凭手腕儿,保持对儿却是个很要命的工作。嘿嘿嘿,莲不是总说我把挺正常的理儿说乱了,把挺直的道走歪了吗?说去吧,连个最普通的理儿都不知道,还说我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雪呢?雪有了消息了吗?真得失踪了?万一回来可就要我命了。缑佀忧心忡忡。他要到莲家去看看,探个虚实。但他怎么能去呢?他想暗里打发妹妹小艺去。小艺一听,大骂哥哥不是人,来日定遭报应!骂归骂,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哥哥,是亲三分像(向)嘛。但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缑佀的险恶杀机。

小艺远远地就看见莲家门前围了一大群人,挤上前一看,才知是一张叩谢的启事。再仔细一看,不觉泪落如雨。她知道都是自己的哥哥作得孽,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莲?扭头跑回家大哭一场。缑佀得知此事,心中暗喜。心想,真是天遂人愿,去了自己的一块大心病,以后有机会再把任新除掉,一切便亨通大吉了。

高兴之余,缑佀还是有些不放心。夜深人静时,偷偷地跑到莲家,一看确实不差,就把心放下了,他相信世上不会有谁诅咒自己的儿女。第二天,他就按上面所写的地点找到了郊外,亲眼见到了雪的灵牌更是深信不疑。谁知此时偏偏来了人,他虽然不知是任新,但也不能轻易地暴露了自己,就扭头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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