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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滋。”房门被推开。
黄昏的最后一缕余晖在方才已淡去,屋中没有点灯,如潮的昏暗连绵不绝,无端生出些压迫感。
秦邵宗目光一扫,从黑潮之中精准捕抓到那道倩影。
她站于窗旁,面朝外、背朝里,看不见神色。
“夫人怎的不点灯?”秦邵宗拿出火折子,将房中的灯盏逐一点燃。
火光渐明,屋内多了暖融融的亮色,她那袭千山翠交领襦裙也因此少了一分生人勿近的庄重。
只是当窗旁的女人转过头时,方才消融的冷淡重新覆在她美丽的侧颜上,“秦长庚,你会骗我吗?”
这一声温柔极了,又带了点说不明的依赖,像裹着一圈迷人的蜜。
秦邵宗脚步骤然停下,讲不清为何,这一刻他的脊背不自觉的绷紧。
过不下去了,离婚!……
秦邵宗很快想到了方才楼下的那一幕。
用过夕食的夫人搁下碗筷后,青年便主动上前。当时几桌开得不算特别远,兼之他耳力上佳,分明听见那小子和她说有事。
再联系到她如今的异样,他觉得秦二那小子十有八九和她说了想从军之事。
才刚出城第一日就汇报,秦邵宗虽有些惊愕秦宴州的急切,但仔细想也并非不能理解。说明夫人对此坚决反对,秦二才需要更多时间来劝说她。
只是他一回来她就逮着他问,确实出乎他意料。
不过这狐狸向来心眼儿多,说不准自个琢磨出了些什么……
心思拐了几个弯儿,秦邵宗面上不动声色。他没有直接回答黛黎的问题,而是反问:“夫人这话问得蹊跷,你我相识这般久,我过往何曾有骗过你?”
站在窗牗旁的黛黎彻底转了个身,烛光落在她的面容上,有种玉质的冰冷和不近人情。她看着几步开外的男人,眼底带着审视。
那人倒是气定神闲,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黛黎冷呵了声,“方才州州和我说他想从军,想和其他士卒一起去剿匪。秦长庚,在这件事里,有没有你的推波助澜?”
“可能与我有关,也可能没有。”秦邵宗如此说。
黛黎被他这话气笑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少和我在这里打马虎眼。这般含含糊糊的,看来……”
“夫人,我是有些事没对你说。其实在南下之前,秦二便与我说过他想建功立业,请求上前线。”秦邵宗上前,伸手想将人拥到怀里,结果动作刚起,他的手就被拍开。
男人无奈地收回手,“我当时问那小子,我与夫人你签的那份协议是否在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