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张飙一夜未眠,正在油灯下反复推敲着几张潦草的线索图。
听到动静,他立刻起身开门,看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尤其是老周背上明显带伤的两人时,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
【我叫阿依,他们明天就要把我送去男方家。】
陈小满几乎是同时收到了系统警报??“高危求助触发:逼婚+人身控制风险”。他立刻调出定位,发现信号来自四川省昭觉县支尔莫乡一处偏远教学点,网络延迟高达1800毫秒,连接极不稳定。
他没有犹豫,直接拨通当地教育局值班电话,对方却说:“这属于家族事务,我们不好干预。”
他又联系县妇联,接线员语气疲惫:“我们去劝过三次了,她舅舅说‘祖宗规矩不能破’,村里长老也支持。”
最后他找到一位曾在“护航计划”培训过的彝族社工吉克,用加密语音发去请求支援。
十分钟后,吉克回信:【我已经在去村里的路上,但山路塌方,预计凌晨两点才能到。她现在安全吗?】
陈小满盯着那个还在闪烁的对话框,心跳如鼓。他知道,在这种地方,一旦女孩被送出村,就再难回头。他迅速打开AI辅助决策模块,输入关键词“彩礼返还纠纷”“少数民族婚俗”“女性受教育权”,系统自动匹配出六份类似案例判决书和三份民族区域自治法解释意见。
他把资料打包,附上一段录音:“阿依,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会让懂你们语言、尊重你们文化的律师帮你,不会让你背上‘不孝’的罪名。你要做的,只是坚持到天亮。”
话音刚落,屏幕突然黑了一下,再度亮起时,弹出一条新消息:
【他们把我的手机砸了,电脑是偷偷连的……但我还能听见你说话吗?】
陈小满眼眶一热。“能!我一直都在!”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听着,阿依,记住这几个数字:12338是妇女维权热线,110报警平台现在开通了彝语服务,你可以打过去就说‘我要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如果你说不出话,就按住通话键不放,系统会自动识别为紧急求助!”
他又紧急协调技术团队,远程激活APP中的“无声求救”功能??只要用户连续点击电源键五次,后台就会自动生成带地理坐标的SOS信号,并推送给半径五十公里内的合作机构。
凌晨一点十七分,吉克传来消息:【已抵达村庄外围,遭遇阻拦。七名男性手持火把守在路口,声称‘外人不得入内’。正在与村委会交涉。】
陈小满立即联系省公安厅督察室,提交《关于昭觉县支尔莫乡涉嫌非法限制未成年人人身自由的紧急反映》,并通过“公众协同监督平台”将事件标记为“一级舆情预警”。不到十分钟,省厅批示:“责成凉山州公安局核查处置”。
与此同时,他启动了另一条线??联系央视特别节目组。
“赵导,凉山这个案子必须曝光。”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不是为了猎奇,是为了告诉所有想结婚的女孩:法律站在你这边。主题就用阿依的名字命名,《阿依不想出嫁》。”
对方沉默片刻:“可还没救出来……万一失败呢?”
“那就更该播。”他说,“失败本身,就是对制度最大的拷问。”
凌晨三点二十九分,连接中断。
陈小满盯着空白的屏幕,手指攥得发白。他知道,这意味着设备被强行关闭,或是阿依失去了接触终端的机会。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窗外城市早已沉睡,唯有他这一扇窗还亮着。耳机里只剩下电流的杂音,像是某种遥远的呜咽。
四点零七分,手机震动。
是吉克发来的照片: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几个汉字和一行彝文。
他赶紧请团队里的彝语专家翻译,结果令人窒息:
【他们要把我关进牛棚,明早鸡叫就送走。我不怕死,我只怕再也看不到大学的门。】
陈小满深吸一口气,拨通最高检公益诉讼厅的值班电话。
“我是陈小满。我现在正式提请检察机关介入一起涉嫌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反家庭暴力法》及《妇女权益保障法》的联合执法行动。地点四川昭觉,当事人系高三应届毕业生,因升学意愿遭亲属暴力胁迫,目前人身自由受限,存在重大安全风险。”
对方迟疑:“这种情况通常由地方先行处理……”
“等他们处理完,孩子已经在别人家里了!”他打断道,“你们总说‘依法监督’,可法律的意义难道不是在危机发生前阻止它吗?请立刻向凉山州检察院发出督办函,并建议公安机关依据《民法典》第1042条‘禁止包办婚姻’条款采取紧急措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句:“我上报领导,十五分钟内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五点十二分,凉山州公安局官方微博发布通报:【接群众举报,我局已派工作组赶赴支尔莫乡开展调查,将依法维护公民合法权益。】
五点三十分,吉克再次传来消息:【公安到了!正在与村长交涉。阿依被找到,藏在粮仓夹层里,手臂有擦伤,情绪激动但无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