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伪像发出尖啸,“完美世界不该有眼泪!”
“可人类值得有眼泪。”念归抬头,泪流满面,“因为我们能为所爱之人哭泣。”
水晶球爆裂,万千光点升腾而起,化作一道光流冲破穹顶,顺着光纤网络直射天际。
那一夜,全国数亿家庭的电视、手机、广播同时中断。画面变成一片星空,中央浮现一群孩子手拉手唱歌的影像。歌声清澈,没有任何修饰,没有任何编码,只是纯粹的、未经污染的童声合唱。
而在西南高原,暴风骤雨中,一朵白花随风飘起,落在念归肩头。
她没有摘下,只是轻轻握住沈秋兰的手,低声道:“结束了。”
可就在返程途中,麻花辫姑娘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倾泻而下,照在湖面。水波荡漾间,竟浮现出一行字:
>“下一个容器,已在孕育。”
众人沉默。
老中医苦笑:“他们不会停的。”
念归望着湖心,良久,从怀中取出一小片陶罐残片,放入水中。它没有沉没,而是缓缓旋转,像一颗微型星辰。
“那就一直守着。”她说,“只要还有人记得歌,就有光。”
多年后,乡村纪念馆扩建为“声音博物馆”。陶罐虽碎,但每一片都被封存在特制容器中,陈列于大厅中央。每天清晨,馆内会自动播放那段母亲的独白,成为所有参观者的必听课程。
而每年冬至,全村孩子都会聚集在老槐树下,合唱那首最初的民谣。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若天气晴好,空中总会飘下几片雪花,落地成字:
>“我在听。”
>“我还在。”
>“别忘了我。”
沈秋兰老了,头发全白,仍喜欢坐在门槛上看雪。念归比她更沉默,只是每日清晨必做一件事??点燃一盏小油灯,放在窗台上。
“你还等什么?”沈秋兰问。
“等一个声音。”念归望着远方,“等一个带着白花归来的孩子,轻轻叫我一声‘娘’。”
某年除夕,爆竹声中,灯焰忽然晃动。她听见窗棂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接着是一段稚嫩的哼唱:
“月儿高,挂树梢,娘亲来了我不跑……”
她猛地回头,窗外空无一人。
只有一朵冻僵的白花,静静躺在雪地上,花瓣中心,藏着一颗微小的蓝色晶体,正随着心跳般闪烁。
她笑了,眼泪滑落。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