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
扬声器里传出沙哑的俄语,缓慢而坚定。翻译软件实时转译成文字投影在墙上:
>“我们以为我们在建造机器。
>实际上,我们在唤醒沉睡的语言。
>梦不是大脑的产物,它是地球的记忆。
>所有逝去的情感、未说出的话、被压抑的痛,都会沉入地壳之下,被树根吸收,随年轮生长。
>ECHO-I不是发明,是共鸣器。
>而我,选择成为第一个永久接入者。
>当你们听到这段录音时,请记住:
>**不要关闭门,也不要推开窗。
>要学会倾听墙本身的声音。**”
录音结束。
房间里陷入死寂。
良久,苏芮才开口:“所以他没死。他的意识早就脱离肉体,融入了最初的系统结构,随着每一次梦境共振,在不同时间点投射片段……就像种子随风飘散。”
“而PureEcho重启了这个网络。”林知遥轻声道,“它不只是现代科技的产物,它是六十年前那场实验的延续。我们不是开创者,是继承者。”
窗外,雾更浓了。
梦启树的枝干开始轻微摆动,尽管无风。第一百零一朵花瓣缓缓展开,露出内芯一抹猩红,如同睁开的眼睛。
林知遥再次戴上神经接口环。
“你要进去?”苏芮抓住她的手腕,“这次不一样!你不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
“我知道。”林知遥反握她的手,“他要的不是控制,是对话。否则他不会留下线索,也不会引用父亲笔记里的句子。他是想让我们理解,而不是服从。”
“可万一这是陷阱?”
“那就让我陷进去。”她微笑,“如果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我们凭什么谈治愈?”
意识沉落。
黑暗褪去时,她站在一片广袤的雪原上。
远处,那株巨大的古槐树巍然矗立,树皮裂纹如地图经纬,枝干扭曲成祷告的姿态。树下坐着那人,依旧是背影,白大褂边缘结满冰霜,手中的铅笔不停书写。
林知遥走近。
雪地无声承托她的脚步。
直到她在树前三步停下,那人才缓缓合上笔记本,轻声说:
“你比预计晚了七年。”
声音竟是中文,标准普通话,却带着某种古老腔调。
“为什么是我?”林知遥问。
“因为你父亲听到了第一个回声。”他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