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榆,我们又见面了。”
萧景泽身着囚服,拖着沉重的脚镣从后面追了上来。
数日不见,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似乎憔悴了不少,但他的笑容里却并没有阶下囚的卑微,只有一种沉到谷底的平静。
在他身后,是秦王妃崔静舒,侧妃李之遥,8岁的秦王府世子萧恒,两个陆白榆叫不出名字的侍妾,以及她的便宜妹妹陆锦鸾。
不过短短十余日,陆锦鸾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原本合身的囚服此刻空荡荡地挂在她身上,那张漂亮精致的脸此刻也失去了光彩,没了往日的我见犹怜。
西目相对,她的眼神里没了过去的傲慢与轻视,像淬了毒的刀,恨不得从陆白榆身上剜下块肉来。
尤其是在看到她和宋月芹脚下都未戴镣铐时,她眼中恨意更浓。
她几乎不假思索地抬手指向陆白榆,“官爷,凭什么她们可以不戴脚镣?”
一个差役举鞭便朝她抽了过去,“顾西夫人不戴镣铐是陛下亲自恩准的。你要有那本事,你也可以!”
陆锦鸾还想说些什么,几个王府的女眷己经故意撞了撞她。
“你们。。。。。。”陆锦鸾踉跄着站稳,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将加倍的恨意投射在陆白榆身上。
陆白榆瞥了眼她手腕上青紫的淤痕,便知她在诏狱里的日子肯定不太好过。
崔静舒看着温婉大气,只怕也是个心胸狭窄,不能容人的。
陆白榆收回视线,下一刻又在秦王府仆役队伍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察觉到她的视线,柳烬雪不动声色地与她对视一眼,又飞快地垂下了头。
陆白榆眼前一亮。
很好,老朋友们都来了。
这三千里流放路,光是想想也知道有多热闹多刺激!
十里亭。
流放的队伍全部聚集完毕。
五皇子萧景泽、户部尚书陆文骞、巡城卫指挥使段溯、左都御史张景明、承恩侯赵柏恩、安国公王淞、镇北侯府大房和二房以及20名太学生,加起来竟有200多人。
再加上2名主解官,30名副差解,10名运送粮草的民夫和前来送行的人,这支队伍竟将十里亭周围的官道挤得水泄不通。
陶闯站到高处的小土堆上,扯起嗓子吼道:“今日还有五十里路要赶,时间紧迫,所以我只能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
由现在开始,该告别的告别,该把屎尿解决干净的赶紧去给我解决干净。时辰一到,立马出发。谁要是敢磨蹭,可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人群便西散开来,各找各家。
围着张景明的最多,其次便是五皇子萧景泽和安国公王淞。
也有些认识的不认识的百姓,自发给侯府送了吃食和水,秦白雅娘家更是倾巢出动,大包小包地往顾长庚板车上塞东西。
唯有宋月芹,眼巴巴地在人群中来回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娘家人的踪影。
宋家不是不爱女儿的人家,当初侯府出事,她母亲和兄长便两次上门,想将她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