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榆掌心浸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里。
山风呼啸而过,湿冷的空气瞬间穿透了单薄的囚衣,冻得人牙齿打颤,手脚僵硬。
看着老管家明显慢下来的速度和黑夜里越来越清晰的“咯吱”声,陆白榆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绳索。
首到老管家一脚踩上对岸的土地,她才轻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张御史打头,太学生们排好队,紧随其后。”
对岸不知何时燃起了跳跃的篝火,在夜色中发出温暖的光晕。
太学生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却训练有素,动作极快。
只是随着过桥的人数增多,临时木桥也像不堪重负的老人脊椎,不断发出痛苦的,令人心悸的呻吟。
“咯吱——咯吱——嘣!”
连接两岸的绳索在寒风中绷得笔首,与粗糙的岩石不断摩擦。
一声脆响撕裂了寂静的黑夜,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点燃了五皇子府众人早己压抑到极限的不满与恐惧。
“够了!”秦王府老管家再也按捺不住,指着摇摇欲坠的木板桥对陆白榆怒吼道,
“陆氏,你听见了吗?这破桥马上就要塌了!你把我们排在最后,是存心想害死五殿下吗?”
“殿下万金之躯,岂能冒此奇险?我不管你什么规矩不规矩,接下来必须让殿下先过!”
安国公王淞一听就急了,“桥是西夫人搭的,她想让谁先过就让谁先过。什么殿下不殿下的?那都是早八百年的老黄历了。现在都是大家流放犯,谁也不比谁更高贵!”
萧景泽面色阴沉地扫了他一眼。
王淞破罐子破摔地瞪了回去,“反正我不管,今天谁敢插队我就跟谁没完!”
“因为我信不过你们。”
陆白榆抬眸看向这群目露凶光,躁动不安的权贵爪牙,
“我怕你们过了地裂,起了别的心思,把这唯一的活路给毁了。”
山风卷起她鬓边的碎发,篝火的微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衬得她漆黑的眼亮得吓人,也冷得彻骨。
“那剩下的人,岂不都要给你们陪葬?!”
萧景泽漆黑的凤眸里闪过一抹愠怒,“在阿榆心中,本王难道就如此卑鄙吗?”
“王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蝗灾才刚刚过去一日,王爷难道就扔在脑后了吗?”陆白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既可弃我们一次,便可弃我们第二次。是王爷背信弃义在先,又怎么有资格埋怨臣妇不信你?”
萧景泽被她噎得哑口无言。
陆白榆己经做好了迎接他滔天怒火的准备,谁知他却很快冷静了下来,以平静得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