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萧将军总不缺更好的人。
虎贲的日子越发难捱,终于,萧恒的马蹄踩着一场夜雨回来。
从前他远行回院,总得先来站站,但现在刻意守礼,绝不肯在夜间和秦灼私下见面。秦灼这边的窗开着,瞧见景色前先吹进雨风。这雨好,透明得像清油,打落在墨夜上,润了它却湿不透。
丝丝蒙蒙的雨帘后,对面的窗里点了烛火,那窗也被腾地擦亮了,一个人影被勾勒出来。秦灼只瞧了一眼,淡淡收回目光,只吃茶。
陈子元仍皱眉往外看,问:“你今晚就去找他?”
秦灼说:“夜长梦多。”
陈子元却不乐观,问:“萧重光若是也不答应呢?后头的进程咱们的确袖了手,上次的事,这边也没给他说法。他是个能藏心思的,说不定对咱们也有怨气……”
阿双侍立一旁,忍不住道:“我瞧萧将军不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陈子元却苦大仇深,“万一,万一叫他一口否决,殿下还能拉下脸皮再去求他?要么不去,要么就得一击必胜啊!”
褚玉照冷声道:“那这盟不联也罢。”
陈子元忙抬胳膊拐他。
秦灼手指刮过杯沿,说:“他一定会答应。”
***
萧恒连日未解甲,一卸下便露出颈边一圈紫红压痕。他洗了把脸,正想吹灯睡下,便听门外叩了两叩。
他有些不可置信,片刻迟疑,直到门上又响两声,他忙快步上前开门。
门外,秦灼抱着酒壶瞧他,有些微醺,眼神清亮,脸庞却透着些红润的光。他身上沾了些雨汽,呼吸有些潮,还有熏香之后淡淡的兰麝气息,混合酒气一起扑在萧恒脸上。
萧恒脚像生根,心中却一紧,问:“怎么了?”
秦灼认真瞧他一会,笑了,柔声叫他:“阿恒。”
萧恒脑中一空时秦灼已经拥过来。
他隔着门槛,从木屐里踮起脚。萧恒木然许久,沉默地抬臂抱住他。
酒壶落地成碎片,门也被秦灼一脚带上。他将萧恒推倒在竹椅里,自己跨坐着解衣袍。
屋外下着雨,屋内也潮热起来。烛火在案边昏昏跳着,像秦灼上下跃。动的身体。秦灼仰起颈,汗意抹了他满身水光。他要叫嚷般大张开口,却喊不出一声,那寸鲜红。舌。尖往外探着,脸边分不清是汗是泪还是津。液。萧恒牢牢把住他,由着天地摇晃,竹椅吱呀响。
秦灼失了力,跌在他身上,浑身打战。萧恒抱起他,左臂将他拦腰搂住,两人双双倒在床上。秦灼的白衣裳挂在腰间,最后便如雨打桐花。那盏蜡早烧尽了,萧恒气息尚未平复,左手虚虚拢着他。
缓了一会,秦灼撩开额上乱发,俯身亲了亲萧恒鼻梁,喘着气问:“舒服吗?”
萧恒抬眼看他,眼神晶亮里仍有些赧意。他这时候总像个束手束脚的毛头小子。他本来就是。他不说话,只抬手将秦灼抱在胸前。
这是高兴了。
秦灼俯在他左胸膛,黏着汗。萧恒的胸骨有点硌人,他却没有挪动,将手指嵌入萧恒指缝,缓慢与他十指交扣。
这是个近乎婉娩柔顺的姿态,秦灼信手拈来,故意软软和和地讲话:“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萧恒从他头顶嗯一声,秦灼瞧着两人交握的手,轻声道:“西边运粮的那条路,我想藉着走一走。”
话一落,他便听萧恒胸中咚地一震,整个人身体也猛地紧绷。
秦灼不料他反应这样大,心中惴惴,抬头要看他神色,萧恒已握了握他肩,说:“这是应该的。没有虎贲军,就没有潮州营。没有你,也没有我。”
“这是应该的。”他低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