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真人讲法之后,便由着东道主的紫府真人讲法。
不过这个时候,这些金丹真君便已经各自隐去,不知道在虚空裂隙之中有没有别的交易。
林东来作为掌门,第一个上台讲法,林东来讲的乃是灵植之道,这是。。。
暴雨过后第三日,青牛岭的泥土仍泛着湿润的光泽。山雾未散,晨光斜穿林隙,在田垄上洒下斑驳碎金。那株“承愿麦”静静立于主田中央,九粒谷子随风轻晃,仿佛在回应某种只有大地才听得懂的节律。
村中已无人能确切说出这麦从何而来。老一辈只模糊记得,许多年前有过一场大祭,井口开过,天光动过,有人走进去,再没出来。可具体是谁?说法纷杂??有人说是个穿麻衣的姑娘,有人说是个背陶罐的老农,还有人坚持是位白发道人,手持桃木杖,踏云而去。
记忆如沙漏倾覆,越想抓牢,流失得越快。
唯有那句歌谣,年年清明响起,代代相传,从未断绝:
>“地也亲,天也亲,
>只要人心不生尘。”
孩子们在田埂上学唱,声音清亮,却不知这调子本不是人写的。它生于土脉震颤的那一夜,长于根系交织的幽暗深处,是土地自己吐纳出的一缕魂音。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北境雪原,冰层之下传来一声闷响。
那座沉埋已久的青铜城,竟微微震动。十二根由龙骨铸成的巨柱自冰渊升起,顶端悬着残破命牌,上面字迹早已风化,唯余一道裂痕贯穿“土德”二字。忽然,一股黑气自地底翻涌而出,缠绕柱身,似有意识般向南蜿蜒爬行。
与此同时,西陲边关,一口废弃多年的枯井骤然鸣响。
井口无风自动,石屑簌簌剥落,内壁浮现出一行血色符文:“归期已至”。守夜兵卒闻声赶来,举火照井,只见水中倒影并非自己面容,而是个身穿粗布衣、手握雷击木犁的男人,正低头凝视。
他眼中无怒,亦无悲,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兵卒惊退三步,再看时,水面已恢复澄澈,仿佛方才一切皆为幻象。但自那日起,边境五州接连梦见同一场景:一人独行荒野,身后麦浪滚滚,天地无声,唯有一犁划破寂静。
梦醒后,百姓莫名泪流满面,灶台上的米粥突然散发异香,连饿了三天的乞儿吃了都觉饱足。
这些异象传到皇城,宰相召术士占卜,得卦曰:“南有真人入壤,北有旧命欲翻。”皇帝震怒,下令焚毁所有提及“青牛岭”“守壤人”“地脉经”的典籍,并派密使潜入南方,务必要掘开传说中的“壤心井”,夺回所谓“镇土之核”。
密令下达当夜,皇宫藏书阁突起大火。一本《篡命录》自行燃烧,火焰呈青绿色,烧尽后留下灰烬排列成字:
>“种者不言功,耕者不求名。
>我自低头做田奴,何须青史写姓名?”
宫人吓得跪地叩首,无人敢提一字。
而在青牛岭,阿满消失后的第七年春天,一个瘦小身影悄悄爬上断崖。
那是村中新出的孤儿,名叫禾儿。父母死于饥荒,被守壤人收养。他天生左眼失明,右眼瞳仁却泛着淡淡青光,夜里能见地下三尺之物。更奇的是,他每走到田间,作物便自发摇曳,如同迎接。
没人知道,他梦里总有个声音在教他认字??不是学堂里的蒙学,而是刻在岩石、树根、陶片上的古老符号。那些字不成句,却让他莫名心安。
这一日,他拨开藤蔓,望着封死的井口,忽然伸手抚去表面青苔。指尖触及之处,岩壁微温,竟渗出细小水珠,宛如流泪。
“你哭了吗?”他低声问。
没有回答。但他听见了心跳??不是自己的,也不是风穿过石缝的声音,而是一种沉稳、缓慢、来自极深处的搏动,像大地的呼吸。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块破陶片,正是当年牧童丢回土里的那一片。如今已被他捡拾洗净,藏在怀中七年,日夜摩挲。此刻,陶片竟与井壁某处凹槽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咔哒一声轻响。
藤蔓寸寸断裂,井口缓缓开启,一道青绿光芒自幽深井底升腾而起,映亮少年稚嫩的脸庞。
他不怕。
反而笑了。
因为他终于听清了梦中那个声音说的是什么:
>“回来啦。”
井底,壤心依旧搏动。晶石之中,隐约可见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一道模糊如烟,一道初成形体。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上方,仿佛等待已久。
七年来,九渠之水每逢春雨自动汇聚于井周,五谷种子落地即生九穗,三人同心血虽未再滴入,却有无数守壤人割指浇灌田土,鲜血渗入地脉,化作滋养之力。
阵法未灭,反因人心执念愈加固。
而这新来的孩子,竟天生带着“地契灵根”??传说中唯有真正属于土地的孩子才能觉醒的体质。他走路不留脚印,睡觉不压草茎,喝的是露水,吃的是阳光下的麦芽糖,最怕穿鞋,常说:“脚底痒,大地在叫我。”
此时,他纵身跃下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