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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修为再增一更（第2页）

十日后，我抵达南岭。

此处山势险峻，云雾终年不散，传闻中有“回音谷”，能听见死者遗言。而最近数月，山谷频频传出孩童笑声，村民每逢子夜便见红衣小鬼跳跃林间，手持灯笼引诱行人坠崖。官府派修士镇压，反被迷心智，自投深渊。

我潜入谷底，发现真相令人窒息。

这里的“鬼童”并非怨魂，而是活人！一群七八岁的孩子被囚禁在地下洞穴，每日被迫服用一种名为“梦涎丹”的药物，使其意识分裂，白天如常劳作，夜晚则被操控游荡山谷，引诱外来者进入陷阱。而幕后之人，竟是当地最大的医馆“仁济堂”主人??莫问慈。

此人表面悬壶济世，实则暗中炼制“替命蛊”。此蛊需以纯净童魂为引，吸收他人恐惧与生命力，最终可助宿主延寿百年。更可怕的是，他并非独自作案，而是与南方三大世家之一的柳家勾结，专门猎捕流民孤儿，美其名曰“收养”，实则圈养为人牲。

我潜入仁济堂地库那晚，正撞见一场仪式。

九名孩童围坐阵中，头顶插满银针，脑后连着血色丝线，通向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眉心嵌着一枚猩红虫卵，正是替命蛊孵化之象。而上方高座之上，端坐一位锦袍老者，面白无须，眼神空洞??正是本该三十年前就已病逝的柳家长老柳元修！

“借尸还魂？”我冷笑，“不，你是夺舍重生。”

我破阵而出，斩断所有连接线。孩子们当场昏厥，而水晶棺中的虫卵剧烈跳动，竟化作一只血翅飞蛾，扑向我面门！

我挥剑格挡，铜铃轻响，那蛾子顿时哀鸣一声，现出原形??竟是由数百个微型符咒拼成的意识集合体，里面封存着数十个被吞噬孩子的残魂！

【它们想回家。】黎娘的铜铃在我心头响起，虽未发声，却让我听得真切。

我闭眼，催动初阳印，将自身神识短暂开放。刹那间，那些残魂涌入识海，哭喊、尖叫、乞求……我几乎崩溃，却咬牙承受。因为我记得当年在问心院时，也曾无力拯救任何一个学生。这一次，我不再逃避。

“我带你们回去。”我说，“哪怕只能送你们的名字回去。”

我以铭骨笔蘸血，在手臂上写下第一个名字：**阿禾，六岁，生于南岭樵户之家，母早亡，父砍柴坠崖后失联。**

笔落皮开，鲜血淋漓。

第二名：**小豆，五岁，原籍不详，被贩子拐卖至仁济堂，编号丙七。**

第三名……第四名……第九名……

每写一字，我体内便有一股阴寒之气退散，那是替命蛊对我神魂的侵蚀正在瓦解。而随着第九个名字完成，整座地库轰然崩塌，血翅蛾炸成灰烬，柳元修发出非人嘶吼，身躯寸寸龟裂，露出里面早已腐烂的真身。

“不可能！”他咆哮，“我是长生种！我是秩序守护者！你怎么敢毁我千日大计！”

“守护？”我一脚踢翻祭坛，“你不过是害怕死亡的懦夫。你以为延长寿命就是胜利？可你连一个孩子的名字都不敢记住！”

我举起铭骨笔，指向他的额头：“现在，我也给你一个名字??‘噬童者柳元修’。从此以后，无论你转世多少次，只要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你的魂就会痛一次。”

他惨叫着化为黑烟，却被铜铃声锁住，永远困在那一声“阿禾”的呼唤里。

三天后，我将幸存的孩子们送往边境村落，托付给信得过的村塾先生抚养。他们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有的还不太会写字，就把手按在纸上，让我拓印下来。

“叔叔，我们会忘记吗？”一个小女孩问我。

“会。”我说，“但只要你还记得要记得，就不算真正忘了。”

我继续南行。

两个月后，消息传开：北境残渊再现异动，有渔民声称看见桥影摇曳，亡魂倒行，似有人大开轮回逆门。与此同时，东海诸岛再度出现献祭仪式，只不过这次，祭品换成了“邪修”与“逆种”，理由是“清除世间污秽”。

我知道，有人正试图重建恐惧秩序。

而最令我心悸的是，近日每当我使用初阳印，识海深处那道印记不仅颤动，竟开始自行蔓延，如同藤蔓缠绕神庭，隐隐形成一句古老箴言：

**“执灯者终成炬，燃尽方休。”**

我开始做梦。

梦中我站在一片焦土之上，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他们手中都握着我的剑。天空没有太阳，只有一轮漆黑的瞳孔俯视人间。风中传来苏清鸢的声音：“林烬，你杀了多少伪善者？又制造了多少新的恶？”

我惊醒，额前布条已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