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律的,有力的。
拍打着水面。
所有这些声音,高低错落,杂乱无章地混合在一起。
交织成一曲奇异的、喧闹的、只属于这个充满了鸡零狗碎、活生生人间的背景乐章。
疲惫如同温软的潮水,一点点漫上来,温柔地包裹住四肢百骸。
他原本大睁着的眼睛。
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耷拉。
打架。
眼前的光线变得模糊,思绪如同断线的风筝飘远
呼吸变得缓慢而深长。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那片黑暗与安宁的前一秒——
“砰!!!”
一声沉重、短促、闷雷般的巨大撞击声!
猛地从一板之隔的隔壁爆发开来!
仿佛有人用尽了全身力气,抡起拳头或者别的什么重物,狠狠地砸在了木桶或者墙壁上!
整个薄木板墙似乎都随之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
在剧烈的撞击声余韵中,清晰地传来黎瓷一声压抑到了极点。
却又无法完全住的、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的低吼!
那声音扭曲着,充满了某种狂暴而徒劳的怒气。
每一个字都像从咬碎的牙齿间挤出来的,模糊,却带着一种锐器刮过金属般的尖利质感!
清风如同被一瓢冰水从头浇下。
一个激灵!
瞬间弹坐起来!
“靠!”
他下意识地吼出声,带着浓重的睡意被粗暴打断的狂躁。
眼睛还没完全适应光线,猛地扭头朝向那堵发出巨响的墙壁方向。
“拆房子啊?!!”
心跳兀自咚咚咚地猛敲着胸膛。
然而隔壁陷入了一片死寂。
刚才那声爆炸般的撞击之后,只有哗哗的水声重新响起。
比之前更激烈!
更迅猛!
中间还夹杂着“刺啦——刺啦——”的声音。
那是布料或粗糙物事在皮肤上摩擦,或者什么东西用力刮蹭木头的噪音。
清晰得可怕。
像是在刮骨头。
清风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甩掉那份残存的粘稠睡意。
伸手用力搓了两把脸,粗糙的掌纹磨过面颊。
他掀开盖在下身的破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