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粗暴。
水花肆意地飞溅开来。
落在尘土堆积的地板上。
弹到斑驳起皮的墙壁上。
有几滴甚至甩到了糊着旧报纸的房顶。
凉水冲刷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冲刷过精壮的脖颈、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
水流顺着肌肉的沟壑滑落,汇聚成溪。
皮肤遇冷收紧,肌肉纹理显得更加清晰。
冰凉的刺激让他舒服地喉头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
简单地浇了几捧之后,他就停手了。
也不在乎身上水珠还在滚落。
站起身。
抓过放在凳子上那条店小二“贡献”出的备用浴巾。
这条明显更破。
布料更薄,颜色更加污浊黯淡,甚至还有几个边缘发黑的小洞。
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和汗馊混合的气息。
他毫不在意地拎起来。
随意地在身上、头上胡乱揉擦了几下。
动作粗犷潦草。
草草吸去部分水珠。
便径直往身后那张唯一吱呀作响的木床走去。
光着的脊背压在粗硬的草席上。
床腿立刻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伴随着老木头互相挤压摩擦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散架。
“妈的…”
他摊开手脚,深深、深深地陷在那并不柔软的铺盖里。
感受着身下稻草隔着薄席硌着皮肤的粗糙感。
感受着旧粗布床单摩擦后背后带来的粗粝触感。
长长地、极其满足地吐出了一大口气。
胸膛起伏。
“舒坦…”
那口气仿要把肺里的所有浊气都排空,只剩下纯粹的疲惫的舒懒。
肚子里,刚啃下去不久的那半个大西瓜的汁液,随着他躺倒的动作,在里面晃悠悠地来回碰撞,沉甸甸的。
外面。
远远近近。
尚未完全熄灭的喧嚣,是兴奋的玩家还在高谈阔论白日里的“神迹”。
后巷深处,偶尔突兀地响起几声鸡鸣狗吠,打破了夜的沉闷。
隔着那薄可怜的木板隔墙。
清晰地传来哗啦——哗啦——哗哗——
是隔壁黎瓷仍在洗刷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