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翻身上马的动作,显得笨拙而迟缓。
他坐在马背上,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若不是死死抓住了马鞍,几乎要栽下来。
沈炼立刻上马,紧紧跟在他身侧,一只手,若有若无地虚扶着他的后背。
二十名缇骑,沉默地跟在身后。
他们离开时,没有回头。
只留下镇国公府,那洞开的大门,像一个流着血泪的,巨大的伤口。
还有那个站在血泊中,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孩子。
……
从朱雀大街到北城皇城根,这条路,南宫珏来时,杀气腾腾。
回去时,却只剩下无边的死寂。
京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
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一向吠得最凶的狗,都夹起了尾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山雨欲来之前的,沉闷气息。
马蹄声,在空旷的长街上,显得格外清晰。
南宫珏伏在马背上,意识在清醒与昏沉之间,来回摇摆。
赵无极的强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若不是最后关头,他用最野蛮,最不计后果的方式,以伤换命,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血液,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
但他不能倒下。
至少,现在不能。
他的刀,才刚刚出鞘。
这场血腥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一座通体由黑石砌成的,巨大而压抑的建筑,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
旧诏狱。
大夏朝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数百年来,不知有多少王公贵族,封疆大吏,被关押于此,在无尽的黑暗与折磨中,了结残生。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浸透了冤魂的哀嚎。
如今,这里换上了一个新的名字。
悬镜司。
衙门门口,没有牌匾。
只有两尊比镇国公府更加狰狞的石兽,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靠近的光明。